君瑶没有接这句话，韩子悠也不需要君瑶接这句话，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小丫头，你说人的头上是什么？”

“天道规则。”君瑶不假思索的给出了这个答案。修真界每个人都知道，无论是立下誓言时感应到的变化，还是突破时的雷劫亦或者是违背誓言时的惩罚都是天道所为。凡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对于修真界的人来说，天道就是这个神明。

“天道规则……”韩子悠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又问：“天道规则到底是什么？是一体的吗？”

这个问题让君瑶迟疑了，她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但君瑶心里隐约有点想法。想了一会儿后还是说了自己的答案：“我不知道天道规则是什么，但应该不是一体。应当是规则凌驾于天道之上，才有了天道对修士的种种限制。”

“你认为天道的存在是对修士的限制吗？”韩子悠问，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语调很奇怪。

君瑶偏头看了他一眼，对上韩子悠的眼睛，很深邃，在那双眼睛里，君瑶好像看见了一片天地的兴起与衰败。惊恐地移开视线，君瑶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她总觉得那一瞬间似乎窥视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深呼吸几次，看似是平稳下来了，可只有君瑶知道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迷失在那双眼睛里，就是心脏传来被人捏攥的窒息感才让她清醒过来。然而现在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话的。

韩子悠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垂下眼帘低声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才是这世间最公平的存在，它不偏爱修为高深的所谓仙人，也不歧视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以天罚约束世人重视誓言，以雷劫检验修士心智。这世上，再没有比天道更公平的了！”

“那为何有些人不用努力便可获得其他人这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东西？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占尽了天道的宠爱，天赋，出身，资源，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东西有人一辈子难以得到其中之一，有人出生之时就注定全部拥有。这就是公平吗？”君瑶提起这些仍旧有些不忿，大约在其他人眼里，她也是那些什么都有的人，特别是天赋和出身，可以说少有人能及。

但，君瑶并不因此自得，反而因为缺失的亲情而心有怨怼。

韩子悠摇了摇头说：“并非天道不公，而是人心欲壑难填！普通人有轮回转世，若作恶太多，下一世未必会成为人，在入轮回道前需要经历百般苦楚，洗尽罪孽，才能入轮回，然而入轮回后说不定就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猪狗。只有与人为善，多做善事的人入了轮回下一世才有可能下一世继续做人。

然而就算下一世做人，也不一定会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也许是百姓之家，安贫乐道，舒适一生；也有可能钟鸣鼎食之家，却沦为权利的奴隶。

可你两世都出生自一般人难以企及的世家，父母双全，兄友弟恭。天赋异禀，运气绝佳，纵是父母早逝，你也比一般人幸运，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

韩子悠这话说到最后，完全就是直白地说君瑶身在福中不知福，太过贪心。

“人总是贪心的，修士自诩高贵，却总也摆脱不了人的劣根性！”君瑶说起这话总有些深恶痛绝的样子，但韩子悠总感觉君瑶这话好像没有说完，盯了她半晌，君瑶才说了后半句：“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不也一样贪心吗！”

韩子悠似乎没有料到君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好半天后，才说：“终究是他创造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本就是他的私有物品，他想怎样处置，被他创造出的生灵又怎么会有置喙的权利呢？”

“是吗？真的是他的私有物品吗？他虽然名义上来说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但天道与规则是他可以操控的吗？名为神，其实不过是修为更加高深的修士而已！若他真的如家族记载中那样的无私，为何当初他留下的能量会一分为二，又为何要把修真界这片地方分离出来，限制则里面的修士最高修为不过大乘？

明明之前这片区域连仙帝都进不来，为何到了现在，上界之人可以接二连三的进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