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物？”

柳云笙说：“一个女人。”

“女人？”

“李皇后的赝品。”

苏芷眼睛一亮，突然想起那个和李皇后一模一样的宫女。

“你送去做什么？”

柳云笙叹了口气道：“当然是阻止秦王做傻事。苏枫收到这个女人，说不定就会停止他的计划。可惜……”

苏芷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问：“秦王有可能还活着吗？”

柳云笙摇头道：“我不知道。”

“有人下去找他么？”

“有。我进山洞的时候，就看见你跳了下去。然后，我、陈皓和白昭下去找你们。我们拉了股绳子……”

苏芷问：“你们看到崖壁上开凿的洞了吗？那是晋王弄的。”

柳云笙点头。

“我们顺着凿痕往下走，然后没有路了。我就回来了。”柳云笙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脸上有些愧疚之色，“我要履行和某人的婚约，不能把性命丢在那里。希望你能原谅我……”

苏芷说：“谢谢你。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柳云笙笑了笑，又说道：“不过，白昭和陈皓继续攀着绳子往下。我和苏枫在上面接应他们。”

他感到口干，喝了口茶继续道：“我们等了很久，想拉绳子提醒他们上来。可是，我们轻轻一拉，绳子就被提上来了。绳子的另一端，没有人。”

苏芷的心突然提起来。

“没人？陈皓呢？他没上来吗？”

“没有。他们两人都不见了。”柳云笙沉重地说。

苏芷感到一阵难过。她想起陈皓是如何照顾她的。他是她在这个世界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她问：“那有人去找他们吗？”

柳云笙说：“没有。我们没时间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小声道：“就在那个时候，突然地震，石碑像是被什么东西往下拽，很快就沉到深渊里。我们迅速撤出山洞，后脚刚出去，山洞就塌了。”

苏芷这才明白为何她没找到石碑和山洞入口。

它们都被埋葬在深渊里了吧？

柳云笙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你别太为难自己。这也不是你的错。”

正说着，桃夭端着几盘好吃的菜走进屋。看见屋里两人沉痛的表情，她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这是？”

柳云笙强行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悼念几个朋友。”

桃夭叹息一声，放下菜碟，和他们一起坐下吃宵夜。

苏芷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一点，问道：

“苏枫呢？你和他一起出来，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苏枫是最了解石碑运作方式的。找到赫连明睿的唯一希望，就在苏枫身上。

柳云笙答道：“我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看了眼桃夭，柳云笙故意大声补充：“他带着我送去的那个女人走的。”

苏芷无奈的一笑。

“他挖空心思，千辛万苦，牺牲了那么多人，却只换来一个赝品。”她望着窗外明月，“如果他知道李皇后不是真的，不知会有何感想？”

柳云笙也笑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到这个……”

他有些奇怪地问：“为何真的李皇后没有复活呢？秦王明明已经下去了……”

苏芷垂下眼帘。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赫连明睿救得是她……

几滴眼泪从她脸颊上落到桌上。

桃夭和柳云笙都看见了。

桃夭掏出手帕替她擦泪，柳云笙劝道：

“秦王这么做，确实对你不公平。既然他没选择你，你也干脆就别再想他。”

桃夭瞪了眼柳云笙：“你这厮可算说了句人话。”

她又低下头安慰苏芷：“别哭啦，这天下好男人千千万，你可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苏芷没有说话。

天下好男人确实千千万，但她只喜欢他。

虽然她失去了他们相处的全部记忆。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将他们紧紧拴在一起。

第二天，苏芷不辞而别。

她快马加鞭来到天机教所在的边塞小镇。

壁画上一定还有些她未了解的信息。说不定这些信息里，会看出某些转机。

归根结底，她不相信赫连明睿和陈皓他们会死。

来到边塞小镇，她先去找赫连永煦。

但他们之前的住所空空如也，毫无居住的痕迹。隔壁邻居说，住在这里的樵夫，十几天前就再也没回来过。

苏芷四处打听，没有他的下落。

她并不知道天机教的处所在哪里。一筹莫展之际，她只好找了份零工，在那间柴房里住下。

因她四处打听天机教，镇上居民都对她敬而远之。

甚至有人拿她吓唬小孩说：“再哭？再哭这妖婆就把你抓去吃掉！”

苏芷哭笑不得。但居民们显然把她当成了天机教的人。她倒也乐得背着这个假身份，因为这样就没人敢来骚扰她，说不定还会有天机教的人来找她呢。

苏芷在这儿待了快两个月。

赫连永煦没回来。她也没打听到任何消息。更没有天机教的人来找她。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焦躁地流逝着。

一天下午，苏芷做完工回到家。

推开院门，她看见一个男子站在院里，背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