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眼睛一瞪,厉声问苏芷:
“你是谁?报上名来!”
苏芷看向紫衣男子。没得到任何提示。她只好说:“奴家是红袖。”
说着,她盈盈挽住紫衣男子的手臂,朝人眨眨眼睛:“这位爷,你给奴家作个证。”
紫衣男子噎了一下。
作证?
这怎么个作法?
要不是他之前见过苏芷,绝对会相信眼前的女人是烟花女子。那声音,那体态,哪有一点端庄高贵的王妃气质?
难不成是主子弄错了人?
他往二楼包厢看去。
主子依然倚靠在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刚才,主子让他下来阻止那肌肉男把她们带走。
现在这种问题,他要如何回答?
主子完全没教啊。
紫衣男子只好板着脸,对百夫长道:“她们是我家主人要的人。”
“你家主人?”百夫长轻蔑地笑了,“我倒是想看看,你家主人是哪根葱,敢和朱将军做对?”
说着,他顺紫衣男子的视线看去。
众人也一同抬头。
只见二楼栏杆处,站着一位戴面具的男人。
一身粟色锦袍,玉冠羔裘,庄严的气质之中带几分明朗,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
百夫长怔了怔,一是想不起这人是谁。
苏芷却呆住了。
二楼这男人,不是赫连永煦是谁?
她回头看苏听雪。苏听雪也是一脸震惊。
“他来这里做什么?”她小声问。
苏听雪攥紧拳头,没回答。
苏芷又抬头看上去。
赫连永煦接过她的目光,冲她微微一笑。
笑容清澈,如同暖冬正午的阳光,没有一点阴霾。
苏芷却忍不住抖了三抖。
这男人,几个月前还曾试图掐死她。
现在竟然没事儿似的对她笑?
赫连家的人,是不是都把生死当作开玩笑?
她对人冷笑一声,别过头不再看他。
赫连永煦收了笑容,悠悠道:“两位王妃,别来无恙?”
两位?百夫长摸了摸脑袋:哪儿来的两位?
莫非这个丫鬟,竟是王妃?
楚王有两位王妃?这……闻所未闻啊!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百夫长清了清嗓子,问二楼的人:“你是谁?报上名来!”
音量不减,但已没有刚才凶恶的气势。
他感到,楼上这个人可能不简单。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二楼落下,正正落在百夫长脚下。
众人看去,那是一块小小的金牌。
“让朱旭来见本王。本王在楚王的府邸等他。”楼上的男人缓缓走下楼,给紫衣男子递了个眼神,随后大步跨出香秀阁的大厅。
紫衣男子会意,上前对苏芷和苏听雪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见识过紫衣男子的功夫,只得乖乖跟着走出去。
留下一屋子人,站的站,跪的跪,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男人……刚才自称什么来着?
百夫长愣了一阵,捡起金牌。
这牌子掌心大小,纯金做的,很重。
上面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字。
百夫长不识字,拉起旁边跪着的书生模样的人,急问:“你念念!”
那书生吓得一身冷汗,哆哆索索接过金牌:“军……军爷,上面写的是:惟天亲授。”
“啥意思?”
书生脸色苍白:“意思是,只、只有老天才有资格,剥夺他的权力……”
这番话说得百夫长云里雾里,但他有预感,这牌子的主人恐怕是京里的什么高官。他不自觉压低声音:“不是这个!我是问他是什么人?”
书生噗通给跪了:“是、是摄政王殿下!”
香秀阁外,守门的士兵看见闯出来几个人,想拦。但为首那锦衣男子的气势,让他们害怕,一时竟怔在原地,没有动手。
直到那男子带着两个女人上了马车,士兵才反应过来,拔刀冲上前。
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一声大喝:“你们几个,放肆!快把刀收起来!”
士兵们回头看,只见自己的长官火急火燎跑出来,表情僵硬,然后噗通一声跪在那马车边。
士兵们摸不着头脑,见百夫长跪了,他们也就跟着跪下去。
“咋了?”守门的小声问里面跑出来的同僚。
旁人小声回答:“是摄政王!”
没人敢说话了。众人把头埋在地里,顾不得这几天化雪,到处都是泥。
苏芷刚刚上车,就见百夫长气势汹汹追出来,惊慌地跪下,说了一番“有眼不识泰山”之类的车轱辘话。
她偷偷瞥了眼赫连永煦。
他面无表情,好像很不耐烦,叫紫衣男子启程。
马嘶鸣一声,很快把一群跪地的人甩远。
只有百夫长和几个手下,追在马车后面,向两边巡逻的士兵吆喝:“让开!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