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别想这个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苏芷赶紧叉开话题。某人想套她的话?没门。
说完,她三下五除二爬上房顶,冲着nbsp;某人微微怔了怔,旋即无奈一笑,蹬着柱子越上房头。
苏芷拉他坐下。举头只见月色清明,晚风微凉。
房子不高,建在小山坡上,周围都是平原,夜色一览无遗。苏芷心想,要是有罐啤酒就好了。她遗憾地叹口气,只听旁边的人说道,“你功夫不错。”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是夸奖还是怀疑。
晚风拂过,她突然感觉放松,不想费力隐瞒太多,“比你想象的还要好。”
他看着她脸上得意的笑容,平静问道,“爬上来有什么用?”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爬到屋顶,看着城市的灯火。买瓶酒,手机放着歌,吹着风。”苏芷回答。此刻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不再怀疑他,甚至对他敞开心扉。也许是他为她挡了那一剑的缘故吧。
那一刻她觉得,某人就像是她的战友。她不由自主对他生出信任来。
赫连明睿没有说话,沉默看着夜空。苏芷以为他在感受屋顶的气氛。有人能跟她分享她最喜欢的地方,她很开心。
良久,某人幽幽开口,“手机是什么?”
苏芷差点没掉下去,“咳,手机是我们家乡特有的鸟。但这不是重点!”她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闭上眼睛。有没有听到风的声音?”
“没听到。”
“……”这个人怎么一点情调都没!
沉默很久,他问,“你家乡在何处?”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你无法想象。”苏芷实话实说。她不知道如何描述时间的距离。空间距离不论如何遥远,只要在地球上,就一定能到达。而时间线上的距离,有时候永远无法到达。
能遇到这个人,也算是缘分吧。
她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有些感伤。不知道还能跟身边这个人相处多久呢?她竟然有些舍不得了。
他又问,“你为何来中原?”
她答,“找人。”
“那人对你很重要?”
“嗯。”
他眸色深沉,安静看着她。月光落在他侧颜,将他好看的轮廓染上一条银线。苏芷忽而有些心乱,起身道,“我去拿点瓜子上来。”
她站起来,衣角带起一片瓦,正好绊了她的脚。身子一歪,她来不及惊呼就往前扑倒。
赫连明睿一把捞住她,扯到了受伤的手臂。渐渐有血从纱布里渗出,似是太用力,伤口裂开了。
苏芷见状,感到手臂上一阵疼痛,赶紧说道,“我去拿药。”她起身要下去,只感到某人抓住了她的手。
“陪我躺会儿。”他兀自往后一靠,躺在屋瓦上,也不看她。
苏芷叹口气,在他旁边躺下。
他看着月亮。风在他耳边悄悄说着他听不懂的密语。她手心的温度传到他手里。
某种陌生的柔软在心底滋生。
……
次日上路,远远地能望见连云山了。
中午,一行人在商道旁的小茶铺歇脚。白昭去喂马,褚灵儿打了盆水给众人洗手。
茶点端上来,赫连明睿和柳云笙开始聊起暮春赛马会的事情。苏芷百无聊赖,四下张望,只听隔壁桌几个行商模样的男子,在议论连云山的盗匪。
说是半年前,连云山突然出现一伙草寇,为首的那个瘸了条腿,但功夫了得,能生生把人脖子勒断了。时间久了,人们都不叫他“陈瘸子”,而改叫他“陈断头”。
这伙草寇说起来很奇怪,从不打家劫舍,也不跟过路客商收保护费。他们专门去洛阴王的王府偷钱粮宝贝,转手卖给黑市。也不知该说他们眼光高,还是胆子大。凡是拦住他们的人,二话不说,先胖揍一顿。要是几次三番拦着他们,那对不起,陈断头送他上路。
洛阴王恼羞成怒,多次派出家丁上连云山搜查,可要么空手而归,要么有去无回。最离谱的是,有次洛阴王让县令领着官军上山,把那伙草寇包围在一个山坳里,可没想到,夜色一深,那些个大活人眨眼就不见了!顿时便有传说云,这伙草寇乃是山神的走卒,看不惯洛阴王搜刮民脂民膏,故派来惩戒。
苏芷颇感兴趣,竖起耳朵,却听柳云笙奇怪道,“此处离京不过百里路,天子脚下,怎么会有盗贼出没?”
赫连明睿慢慢喝茶,“这要问你柳少卿。”
柳云笙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审案的。他摇扇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便起身走到隔壁桌打听情况。
这时,两个身材魁伟、袒胸露臂的男人走进茶铺,一个大声吼道,“死老太婆!滚出来!”
众人视线立刻落在这俩男人身上。有行商低呼一声,“就是这伙草寇……”
众食客纷纷蹲下身躲藏,一个穿蓝布衣服的老太婆,抱着小孩偷偷溜走,被那俩草寇拦在门口。
“想走?孩子拿来!”光头草寇一把就拎起孩子。
老太婆尖叫,“救命!抢孩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