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藏花微微蹙眉，睁开眼睛。胸口依旧还有些疼痛，只是还能忍。

“师父，你醒来了，太好了！”曲如君的脸凑过来，带着欣喜。

“如君……”莫藏花有气无力地开口，“你又救了为师……”

“不是的师父！”曲如君摇头，“那一枪是空枪，只是打破了你的表皮，师父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是这样……”莫藏花眼神黯淡，固然他捡回一条命又如何，她手下留情，却也再不愿见他。

“师父，是师娘救了您。”曲如君低声开口，“那位商阳郡主，就是师娘！”

半张着口愣了半晌，他叹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在她那一枪响起的时候，为师就猜到了。”

他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说到底，她心里有我，却也恨我。再见她之后，我甚至觉得无颜面对她。”

“师父，您别这么说，若是师娘对您无情，又怎会用这种法子救了您？她不肯和您相认，千方百计隐瞒自己的身份，定然是有什么原因的！如果您不顾一切地去找她，只会给她添麻烦吧？”

曲如君顿了顿，“不然，她也不会念那首藏头诗给我。”

“是我如君”，是那位商阳郡主传达给他的。聪慧如他，稍加思考便了然，只是莫藏花身为当局者，心里又为情所困，并没有注意到。

“师娘在告诉我她的身份之后，就对师父开了枪，那就是表示，她是有心救你的！她对你还有情义！”

将视线移在他脸上，莫藏花淡淡笑了笑：“谢谢你，如君。”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曲如君的脸上微微红了红：“师父，情之一字，如君没有经历，不敢妄言。只是如君看师父和师娘共同生活过那么长时间，于你们二人的情感有切身体会。希望师父不要轻易放弃希望，你和师娘一定会有重聚的一天！”

外头有人来报，一个男子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求见。

且不说他们二人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单单是那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就令莫藏花和曲如君微微一惊。

“他们长得什么样子？”不等曲如君发话，莫藏花便率先问起来。

“男人道骨仙风，很是儒雅，孩子聪明机灵，只是看上去不像是他的儿子，倒似是学生。”

听那人说完，莫藏花忍着疼翻过身子：“快，带他们进来！”

男人领着孩子进了门，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莫藏花和男孩同时愣了一瞬，然后同时脱口而出。

“离儿！”

“爹爹！”

曲如君知趣地将位置让出来，给这对许久未见的父子。

欧阳梦禅和曲如君一起退到屋外，侧头看了看这个面目清秀的少年，他略略谨慎低开口：“曲如君？”

“正是在下。”他点了点头，“先生是云岚书院来的？”

莫离之前去云岚读书，这事他是知道的，今日见两人同来，便猜到对方的身份。只是三年前云岚已经被君莫笑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学生被打发回了家，老师也纷纷安排去了别处。除了死去的院长顾敏芝和失踪的欧阳梦禅，其他人都走了。

“在下欧阳梦禅。”

眼底微微掠过一丝讶异，曲如君随即抱拳：“原来阁下就是欧阳先生，真是失敬。”

“不敢。”欧阳梦禅摆摆手，“在下也很意外，幻音阁的阁主竟是这样一位翩翩少年。”

面色微微一红，曲如君问道：“欧阳先生，这三年都是你和离儿在一起吗？”

“是。”欧阳梦禅点头，“君莫笑那厮，毁了学院、杀了顾老，这笔仇我一定要报！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你们的消息，便先带着莫离来找他父亲。”

“离儿，你长大了。”莫藏花抬手轻抚着莫离的脸庞。他的模样愈发俊逸，隐隐有几分君如月的模样，眼里却也有朱诚悌年轻时的张扬。

“爹爹，你的伤……”莫离眼里噙着泪，却在莫藏花面前笑。

“不碍事，过几天伤口愈合就好了。”

莫藏花不断打量着他：“倒是你，这三年都去了哪里？我看你长高了，也结实了，欧阳先生将你照顾得很好。”

“不瞒爹爹，那欧阳先生其实是师父在神机门留给我的长老。”莫离抿唇，“当年孩儿去云岚，就是他暗中教导孩儿武功，也是他在三年前君莫笑逼近山门的时候，得到消息将我带走的。”

“这几年苦了你，爹爹想要找你，却一直找不到，如今见着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