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让你伤心。”
摇了摇头,洛伊人低垂着眼眸:“能够伴在君王身边的女人,怎能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她……一定很美吧?”
“世间女子,皆不能及。”莫藏花承认,“她能让任何一个见到她的人,被她深深吸引。”
心头一震,洛伊人忍着鼻中的酸涩,听他继续说。
“若非如此,以她罪臣之后的身份,又怎能被选入宫,得了无上的恩宠?”
“那么,后来呢?”调整了一下心绪,洛伊人追问。
后来,还是翩翩少年的莫藏花自然和惠妃的关系日渐熟络。
两人年龄相仿,又都是绝色美容,如同一对璧人。
莫藏花为了让她永远得着恩宠,一直只为她调制专门的香膏,以至于惠妃在宫里三年,身上的味道永远与众不同。
“我在紫禁城的日子,也渐渐因为认识了她,变得丰富。我们将对方当做倾诉的对象,在仅有的见面时间里,说着宽慰对方的话。”
揉着洛伊人的乌绢,莫藏花终是坦诚了这段感情:“她是我心里特别的存在,为了她我可以去做任何事。”
泪水已经控制不住。
洛伊人心口的痛让她微微发颤,她紧紧抓着莫藏花的衣领,任凭那断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湿了他衣襟。
她明白的,之于莫藏花,君如月永远不会从他心里消失。
她是莫藏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女人,是莫离的亲娘。
难怪这男人至今都念念不忘。
她真是傻了,妄想在他心底占据位置,却忘了在六年前,那里已经驻进一个女人,怕是再没有旁人的空隙。
“伊人,为夫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伤心的……”
莫藏花能感觉到她压抑着的痛,这个小女人从第一天嫁给他,便是抱着与他厮守终生的决心的。
她无依无靠,只有自己,她问他的第一句话也是“你会对我好吗”。
而他最初娶她,只是为了莫离——那个让他难忘的女人的儿子。
“我懂的。”她点点头,拼命忍着泪,“夫君能与伊人坦诚相告,说明是相信我的。”
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她问出让自己揪心的话:“离儿他……并不是先帝的孩子吧?”
眼眸黯了黯,莫藏花终是缓缓点头。
果然!
莫离是他们两人相爱的证据。
若非如此,当年惠妃也不会在燕王逼宫时被赐死,又一把火烧了锦绣宫,只为将她的儿子交托给莫藏花。
说到底,自己始终只是来填补空位的人。
知道她难过,莫藏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醉长歌不知何时早已出去,厅堂之内只有夫妻俩。
不知过了多久,洛伊人渐渐平复,仰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夫君,对不起,伊人不该来,真的不该。”她哽咽着道歉,为莫藏花,也为自己。
“是为夫不好,让你伤心难过。”他吻落她眼角的泪,满眼的疼惜。
轻轻摇了摇头,洛伊人与他十指相扣:“夫君,伊人自知无法代替惠妃娘娘在你心里的位置,却也知道,死者已矣。我不会为这事,同你闹别扭的。”
心头一暖,莫藏花对她歉意更甚:“伊人,醉长歌说得对,过去毕竟不可改变,该放下的也要放下。如月……惠妃毕竟已死,你切莫在意。”
他叫她的名字都那么顺口,纵然过了六年,依旧亲密。
洛伊人按下心中的妒意,只柔柔地点了点头。
她能怎样?同一个已经死了六年的人争风吃醋吗?
“夫君,若是没有旁的要做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她低着头,并没有看他的眼,她怕再望着的时候,会忍不住哭出来。
搂紧她的身子,用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发:“你愿意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走。”
“喂喂喂,这里好歹是本座的宅子,跟这里卿卿我我,碍本座的眼,不太合适吧?”
醉长歌非常不适时地站在门口抗议,至于他何时跑出去的,没人注意。
“看不惯你可以不看。”莫藏花抬头,黑着脸怼他。
“切!过河拆桥!”醉长歌嗤了一声,“马车和行礼都给你们备好了,吃了饭赶紧滚回家吧!”
“长歌先生,此番多亏你照拂。”临走,洛伊人依旧朝他福了福身子道谢。
温柔一笑,让自己这张妖媚的脸平添了几许风情:“伊人说这般见外的话作甚,为你本座可以做得再多些。”
“起开,我们要赶路了。”莫藏花冷着脸挤过去,生生将他和洛伊人隔开。
直到将小女人抱上车,才转过身子:“我现在只想和伊人、离儿过平静的生活,答应你的事情我会继续做,只是不希望再被其他的事情搅扰。”
醉长歌勾唇一笑:“羡之,伊人是好女人,莫要辜负了她。”
冷哼一声,莫藏花上车,甩了下鞭子,便吱呀呀离开。
一路无事,待回到落花集门口,却见那里多了许多巡视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