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狗旁的不行,察言观色倒是一流,见莫离哭得像个两三岁的娃娃,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你是摔傻了么?竟然哭成这样,真是鼻涕虫!”
“你胡说!离儿不是鼻涕虫!新娘亲,他们欺负离儿——”
他哭得更凶,洛伊人咬着唇,又心疼又着急,索性将他背起来,衣服也没洗完,就匆匆回去了。
莫藏花弄好了蒸馏桶,正在研磨“若雪”,见她红着眼睛回来,连忙上前。
“伊人,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
接过孩子,又心疼地抚着她面颊,他能感到她心里深深的刺痛。
摇了摇头,洛伊人将莫离抱回屋,莫藏花眼底又黯了黯。
“傻莫离,瘸着腿。跑不动,真着急!”
院外,张二狗带了一群孩子,一边拍手一边嚷嚷,惹得莫离又哇哇大哭起来。
“这个张二狗,竟然欺负到家里来了!”洛伊人生气,将还在炕上啜泣的莫离放在那,出门拿了扫帚就朝他身上抡过去。
“张二狗!你来我家门口嚎什么!你爹娘没教过你礼貌吗?别来我家,滚!”
为了莫离,她第一次动了手。
身上没被抡着,却被她吓了一跳,张二狗带着几个孩子跑远,朝她做着鬼脸。
“呸,嫁了个太监,养了个傻儿子,凶什么凶!”
洛伊人再瞪眼,孩子们便一哄而散。
回身,撞上男人宽阔的胸膛,登时气消了一半。
“伊人,你们受委屈了。”接过扫帚,莫藏花将她环在怀里,“张二狗没家教惯了,不用理他。”
“他们可以说我,但是不可以侮辱你,还有欺负离儿!”洛伊人吸着鼻子,红着眼圈,“你怎么是太监,我知道的,你不是!离儿也不是瘸子,他会好的!还有他的心智,也会恢复!我们一家,都会好好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莫藏花揉着她头发,放她在怀里哭了个够,“我会想法子让离儿好起来,然后我们再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洛伊人只顾得点头,莫藏花说话的时候,心事重重。
入夜,莫离闹得厉害,洛伊人陪着他沉沉睡去。
莫藏花披了衣裳出门,很快融合在夜色里。
后山,一颗红色火珠自下而上于空中炸裂,刹那芳华后,无影无踪。
莫藏花站在那,风起,风住,再转身白衣人已在身后。
“羡之叫本座来,可是考虑清楚了?”醉长歌笑得邪魅,缓步朝他走过来。
“别再叫那个名字。”三枚树叶没入醉长歌脚前的地上,阻了他脚步。
挑眉轻笑:“哟,你这是要同过去彻底诀别吗?”
不想纠缠这个问题,莫藏花斜眼睨着他:“昨晚你说的话可算数?”
略微侧头,唇角勾了勾:“本座说话自然算数。”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我也需要你的承诺。”莫藏花看向他,“一年的时间,你找人治好莫离,我以莫藏花之名,参加闻香会。”
醉长歌看着他,半晌点头:“好,本座答应你。”
二人击掌为誓,算是立约。
醉长歌摇着白纸扇,语气郑重了许多:“羡之,过去的生活,你真的不想回去了?”
不屑地将头侧向一边,并没有看他,莫藏花沉声“嗯”了一句。
“只要你想,本座随时可以让你换一个身份,便是咱们皇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醉长歌的循循善诱不能动摇他分毫:“指挥使大人,你不用再试探了。过去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我只是莫藏花,一个花农。”
“藏花……呵呵,羡之,你想得太单纯了。”白衣映得他脸色略寒,原本柔和的线条也显得硬朗起来。
醉长歌丢了几个玉瓶给他:“都是阎王敌的药,你自己留着,好自为之吧。本座还是那句话:你若想,换个身份恢复以前的生活,锦衣玉食,鲜衣怒马,总好过做一个任人欺压的农人。”
将东西揣起来,莫藏花冷冷回他:“过去的羡之,已经死了。现在的莫藏花,是个只愿与妻儿安心山野的农人,若是那人问起,你也如此回答,我已经累了,不想再管其他。”
眼底划过一丝精芒,醉长歌又将其很好地隐藏起来:“本座记住了。”
“该说的,都已说完,非必要时刻,我们也不要再见。”莫藏花说完,率先而行,大步离开。
醉长歌扯了个嘲讽的笑:“树欲静而风不止。莫藏花也好,花羡之也罢,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以为是那么轻易就能逃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