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你别逗人家小姑娘了。”另一个岁数偏大的女人凑过来,“莫藏花那样子,怎么可能和女人同房!”
洛伊人闻言,也顾不得害羞,有些气鼓鼓地看着她们:“几位嫂子,我家夫君好好的,怎的……怎的就不可能和女人同房了!”
李翠花和那妇人对视了一眼,噗嗤一笑,又赶紧凑过去对洛伊人耳语起来。
“妹子,你不知道,你那个夫君……他没那个功能啊!”
“啊?!”洛伊人傻了眼,这都什么和什么,莫藏花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会没那个功能呢?
“莫家是六年前才到咱们花田村定居的。那时候,莫藏花独自抱着一个小娃儿来,便是你的便宜儿子。”
李翠花朝四围看了看,见没什么人便继续道:“他打一来,那张脸不知迷倒了多少村里的小姑娘、俏媳妇,可是他愣是不看一眼。这还不算,便是有人说亲,也都被他拒绝了,后来也就没人再提这档子事。大家都说……”
“说什么?”洛伊人有些紧张,生怕她们口里说的和自己想的一样。
“都说莫藏花是得罪了宫里的贵人,给皇上戴了绿帽子,无奈之下做了阉人,带了自己的孽种跑来这穷乡僻壤避难。”
李翠花话一出口,洛伊人手里的衣服便一个不稳落进河里,竟顺水漂走了都来不及捡。
旁边那妇人唇角勾了勾,轻轻拍着洛伊人的肩膀:“妹子,你初来乍到的,啥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给人当了后娘、守了活寡。今后的日子呀,有你受的了!”说完,便扭着腰身走开了。
洛伊人愣在那,有些不相信她们的话。莫藏花疼她、宠她,被他抱着的时候,特别心安,怎么可能是那阉人呢?
奋力甩了甩头,却发现手里的衣服已经掉在河里,顺着水流早就不知道冲去了哪里。
恨恨地顿足,洛伊人暗恼自己没用,正想垫脚看看那衣服是否还有找回的可能,那边莫离的一声大吼,吓了她一跳。
不大点儿的小娃站在那,死死抓住另一个孩子的肩膀,两人扭打在一起。周围站了一群孩子,都是半大点儿的孩童,在旁边跳着脚儿的助威。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莫离双目含怒,咬着小牙朝对方吼,瘦小的他一点儿也不怕那比他大了一圈儿的孩子。
“再说一次也是那话!你就是有娘生没娘疼的野种!”对方用了几分力气,莫离被推得微微后退。
“你胡说!我有娘!我有娘!”莫离不服输地加了力,又将对方顶回来,“我娘亲可疼我了!”
洛伊人将围着咋呼的孩子扒拉开,担心地喊:“离儿!”
那孩子一看洛伊人过来,猛地推了莫离一把,小娃儿便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头险些碰着。
“离儿,你要不要紧?”洛伊人跑过去,将孩子扶起来,小心地检查。
“没娘疼的小杂种!”那孩子跑远了些,朝他吐着口水。
“你少胡说八道!”莫离从洛伊人怀里挣扎着起来,“信不信我打你!”
那孩子背对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洋洋得意:“我没胡说八道,村里人都知道,你爹爹是从宫里出来的,你娘是谁都不清楚,你就是小杂种!”
莫离气得恨不得将牙齿咬碎,洛伊人也觉得,这孩子能说这番话,定然是大人教的。
她立刻站起身,指着那嚣张的小子:“我警告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些,别传这有的没的的东西,否则我就要找你家大人说理去了!”
那孩子不屑地朝洛伊人吐了个舌头:“吓唬谁?我爹娘才不怕你!你要敢去我家,就等着被我娘亲骂死吧,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大摇大摆地离开,如同一只骄傲的公鸡,其余的孩子也呼啦一声散去,另有几个调皮的,远远对他们起哄。
洛伊人紧紧拉住莫离的胳膊,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一向不愿意和孩子计较的她也来了脾气。
看到有几个妇人悄悄招呼她们的娃,洛伊人头一次用大声呼喝。
她指着那些看热闹的妇人,动了真怒:“我家离儿纵然亲娘不在身边,到底有我和他爹疼爱,我们教会孩子礼义廉耻,以善待人。跟他比起来,你们这亲生的倒没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只将他们生下来,却没教过他们尊重!到底谁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不用说也明白!”
另有几个妇人听出洛伊人骂她们,有几个想要上去教训她,才要迈步却对上她冒火的眼神,双脚生生停在那,动不得半分。
洛伊人的目光从她们面前一一扫过,锐利得如同一把刀,让那些妇人只能默默地动了动嘴皮子,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末了,洛伊人轻轻挽起儿子的手:“离儿,跟娘回家。”
莫离抿唇用力点头,娘儿俩均是挺胸、抬头、下巴微微上扬,高贵得不容他人直视。
她牵着他的小手,轻轻地迈步离开,对于那些只会散布闲言碎语的村人,她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呸,什么东西!一个守活寡的,看你能不能耐得住寂寞!”妇女中,有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