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楚之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走向外间,看着雨滴大粒大粒地砸在地上,“关系从来不是对等的,你在付出等待收获,而我退避三舍要得是自己的一世长安。”
周宁彧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以为护你平安,你在周府可以天真烂漫地成长。但是这两年多,你还是步步小心,冷静、逻辑分明,聪明得让人心疼。”
“所以别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城府深?还是好皮囊?我是笼里的金丝雀,却没有它的纯粹。”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复杂的人欢喜的自是单纯澄明的,我不外如是,你又怎么会另类?”
“我从不觉得女子应该被护在怀里娇养,并肩而行,不是不错吗?你为什么就……”周宁彧的话还没全说完,尚楚之就打断了:“在朝在野,我于你也无助益。何况,你想要的是能和你携手天涯的人,而对我,你只是想着呵护着。你自己没发现吗?你想的和你做的并不是一回事。所以,你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尚楚之没想过自己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拒绝名义上的夫君,在别人看来,自己大概是个十分不知好歹的人,周宁彧的确不错,体贴人心,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可是谁规定,给你自己做主的机会,还要义无反顾地钻进笼子里。没的选择,那就苦求生存,能够过自己要的日子,为什么不凭心而行呢?何况,周宁彧于她有什么不同呢?
她不过握住了周宁彧给的际遇,想要过得更快活些,但凭喜恶行事是多么难求的。尚楚之陷入自己的想法,忘了周宁彧也是个人,还是一个有些清高的男人。
所以周宁彧俯身吻上她的时候,她发愣了,第一念头就是不客气地咬下去。她尝到了一些血腥味,有些慌乱地推开周宁彧,奈何力量过于悬殊。周宁彧咬了回来,尚楚之疼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手捶着他的肩膀,力气一点一点抽离。当下,楚之脑袋里一片迷茫。
周宁彧伏在她的肩上,很沉,气息紊乱地说:“那是不是,我追得紧些,让你无权选择才对我有利?阿楚,我是不是应该像纨绔子弟一般,强迫你更好。”
看着周宁彧摸了摸自己的唇,一瞬不瞬地瞅着自己,尚楚之只觉得浑身发烫,还有深刻感受到来自舌头的痛意。尚楚之恨恨道:“你这是报复我的拒绝吗?”捂着自己的嘴巴,想把舌头伸进凉水里降低疼感。
周宁彧把她的发丝绕到耳后,倒微微笑了:“阿楚,我是在求得你不同的关注。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只好一样一样来试。至少没人这样对过你,你不再是转身把我忘记的那个姑娘了。”
周宁彧一向自诩自己是个有格调的人,万万没想到有天自己会做如此不入流的事。
尚楚之无语地看着周宁彧,猛跳的心慢慢缓和了,手心撑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料不到,周尚书还有幼稚可笑的行径。”
周宁彧明显僵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出声音:“阿楚,你是生气了吗?”然后攥着她的手说,郑重道:“过去,我想你是与别的姑娘不同的,你是可以同我共进退的。但是现在,我只是想把你养得娇纵,勾出你的脾气,我很开心。看着你爱娇的模样,我愈发贪恋,想把你永远护着。”
尚楚之的心一下子跳得飞快,她难道不是刚刚才拒绝了眼前这个京城官场的新贵?什么话题能使他迅速地跳回了这个地方?这人其实就是厚颜无耻吧。
“阿楚,你在骂我无耻吗?”
……读心术这玩意儿是假的吧,是传说的吧?
“或许你想站得高、看得远,我愿意陪着你,但是不妨碍我惯着你。相信我,我可以护得住你。”他动手动脚地把楚之拉到怀里,搂得很轻。
尚楚之看着自己的手,又抬眼瞧了瞧周宁彧认真的模样,在思考着,是不是还需要不客气地多泼点冷水。终于,忍不住幽幽叹息:“周宁彧,至少现在我没想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