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再说。”曲涟只是不习惯有人动不动就跪她。

那人见曲涟愿意和她说话，也站起身来。

看见曲涟的目光，就好像看着神圣的光一样。

“我们这儿已经好久都没有人来了，这是皇上专门安置我们这些已经没了房子的流民的地方。城里已经死了很多人，他们都是因为身染瘟疫而死的，我侥幸能逃了出来，现在身上发热，是不是也染了瘟疫？大夫，您给我瞧瞧吧？”

皇帝安置的那些人，竟然大部分都染上了瘟疫？

看来防守的那些侍卫也是怕死的，根本没有用心阻止那些人，不准他们出来，这不就跑出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吗？

如果这些携带着瘟疫的人在京城中的各个角落走一走，恐怕这座城都得沦陷。

“你先就地坐好，你和我说说看，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曲涟开始问诊。

曲涟柔和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慈悲与关怀，那妇人见曲涟如此，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按照她所说的话，席地而坐。

“我见那些死去的人在死去之前都会先发高烧，然后咳嗽，咳上一段时间咳出血，一旦咳出血来，就离死不远了。”

这妇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憋不住，咳了两口。

她咳嗽完之后，自己都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我咳嗽了，我怎么咳嗽了？难道我也染上瘟疫了？”

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灰白，似乎是不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喉咙，似乎在害怕从喉咙中再发出一声咳嗽的声音来。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吧，一旦咳嗽之后，不久就会咯血，咯血之后不管吃什么神丹妙药都无用了。”

曲涟看着她掐着自己的脖子，面色开始憋得通红，好像都快要把自己掐得喘不过气儿来了。

曲涟知道她害怕自己再次咳嗽起来，这不过是巨大的心理阴影之下，能够做出的一种最本能的反应。

“你先把手放下来，不要再自己掐自己了，否则一会儿你该把自己掐断气儿了。”曲涟轻声劝慰。

但是那妇人死活不愿意听曲涟的话，也许是见到了太多死别的场面，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慌。

她只是一边在掐自己，一边费劲儿地摇头。

还有一个原因，就算这位姑娘愿意救她，那又怎么样。

她身上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

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的人，会有大夫来救她吗？

“这样，你先把手放下来，只要我可以治，我就免费为你治疗，你不能再掐着自己了，否则你最终不是死于瘟疫，而是死于自我了结。”似乎读懂了那妇人的心思，曲涟道。

听了曲涟这话，那妇人总算是面色一松，手渐渐地也松开来。

但是或许刚才掐得太用力，她的手刚刚一松开，立刻又是一连串猛烈的咳嗽声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连停都停不下来。

直到最后她咳出一口血来喷在地上，那妇人眼前如此场景，双眼突然间瞪大了，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一样，瞬间全身没了力气，就这样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