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十的脉象倒不像几个药人那般，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的脉象远比那几个药人复杂多了，如今更是猛烈跳着，季渝一时之间竟然判断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蓝小十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使了力气缓缓抬手把小小的手放在季渝的手背上，“姐姐……没用的，蛊毒反噬……是没法压制的……”

“不，不对！”季渝整个人都有些慌乱，眼眶也隐隐有了几分红，“肯定有法子的，你好好想想。一定有法子的。”

蓝小十勉强笑了笑，苍白的嘴角溢出一丝血，他垂下眸子，虚弱的声音响在季渝耳边，又像是震在她的心上。

“姐姐……不是我不想治他，月圆之夜，母蛊在我身体里也会控制不住，我……自顾不暇。”

季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知道母蛊对你也有伤害，为什么还要炼药人?”

蓝小十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去回忆以前的噩梦。

“没有药人，就没有姐姐如今看见的小十了……”

季渝心里一颤，把蓝小十紧紧抱在了怀里。

她的脸贴在蓝小十苍白的脸上，轻声呢喃:“所以，你昨晚在这里疼了一晚上?”

季渝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昨天就没有多问问呢？

若是问了，昨天小十疼的时候，她是不是就能陪在小十身边了。

蓝小十细长的睫毛颤了颤，伸出手去摸季渝的脸，缓缓摇头:“不疼的，小十不疼了。”

季渝抿唇，他越是这样，自己心里越是愧疚。

季琦在季渝身后，看着两人，这会儿也看明白了季渝对这个小少年的感情不一般了。

他叹了口气，道:“我给他传些内力缓一缓吧。”

季渝猛的抬头，看着季琦温和的眉眼，点了点头。

随后，她小心的抱着蓝小十调整位置，把蓝小十的脊背亮给季琦。

季琦方才说的是大盛话，蓝小十自然听不懂。

他趴在季渝的怀里，紧张的一双手揪紧了季渝肩膀上的衣服。

季琦武功虽然不高，身体里也是有些内力的，帮着运转他身上的筋脉还是可以的。

蛊毒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筋脉疏通了，疼痛感也会少上许多。

季琦将手心贴在蓝小十背后，温厚的大掌缓缓传出温热的内力，蓝小十一开始紧张的整个人都紧绷着身子，后来疼痛感渐消，他舒服的睡了过去。

两个人的额头都是一层薄汗，季渝不敢贸然给蓝小十洗澡，只是抱着他把他放到了房间里。

她吩咐小厮拿热水过来，给蓝小十擦擦身子。

随后避嫌出了房间，“兄长也先回院子洗洗吧，我在这里陪他，不会有事的。”

季琦皱了下眉，不过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无奈的点了点头:“尽快回来，别让为兄担心。”

季渝点了点头，心里也有几分感激季琦并没有询问她蓝小十和她的关系。

其实她也解释不通。

同样是小孩子，可她看见蓝小十的第一眼，远比看见季澜的第一眼要亲切。

她看见蓝小十的时候，有心疼，有亲切，看见季澜的时候，心里只有愧疚。

那是作为蓝小十姐姐的愧疚。

就像昨晚月圆之夜，她想起季澜要遭受疼痛，也只是叹了口气，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而看见蓝小十被疼痛折磨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慌了神，眼底全是心疼。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