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微微颤着，抬起手，想握成拳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什么力气都没有。

她不该停留在寒江城的。

可是心里又有一道声音问她，她不留在寒江城，留在盛京，就能保证这件事不会发生吗？

季渝沉默。

很明显，并不一定。

她就是留在盛京城，也未必能改变这些事情。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一个无权无势还没有依仗的女子能做些什么呢？

这一天，季渝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谁也不见。

谢安和叶凛是在傍晚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劲的。

两人几乎同时赶到惠清苑。

叶凛瞧了谢安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叶一把人召集到一处来。

叶一动作很快，没过一炷香，人就都叫来了。

婆子们和喜儿不敢抬头去看叶凛的脸色，身子微微颤抖着。

“季姑娘呢？”

叶凛冷着脸发问。

原先安慰喜儿的那名年长的婆子顿了顿，站出来开口:“小姐在房间里待着，一天都没出来了。”

叶凛眉头微蹙:“午膳和晚膳也未用？”

婆子只觉得额头要生出汗来，抬手擦了擦:“是。小姐没有胃口。”

谢安素来是温润的，可这会眉眼间却染上几分戾气和怒然，他强忍住额头要暴起的青筋，借此压制自己的情绪，咬着牙发问:“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婆子身子一颤，不敢开口。

可她的态度，表明来一切。

季渝，知道了。

谢安指尖一颤，手中的折扇合拢，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可他也顾不得去捡了。

“谁告诉她的？”谢安声音发哑，脸色隐在黑暗之中，让众人看的不甚清楚。

婆子没敢说话，带着众人齐齐跪了下来。

叶一大致也知道了什么事情，他就是在神经大条，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什么刺激着两位主子了。

眼见着谢安就要发脾气出来，叶凛开了口。

他声音比喜儿预想中的要镇定太多。

甚至都听不出来什么起伏。

“谢安。”

谢安红着眼尾转头看他。

他抿了抿唇，道:“瞒不住她的。”

谢安握紧拳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季家的事情，错综复杂，他到现在都没查出什么来。

只能隐隐猜测季家的事情很可能是个跳板，让韦林做督军的跳板。

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他相信叶凛也猜到了，但两人谁都没说。

说出来也会被别人当成无稽之谈。

更何况，毫无根据的事情，谢安轻易也不会拿出来说。

叶凛抬眼看了眼季渝禁闭的房门，迟迟没有说话。

叶一猜测着世子的心思，朝婆子们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众人松了口气，如蒙大赦，忙退了下去。

“是不是，一开始我们就不该瞒着她？”谢安哑着嗓子发问。

自从知道彼此对季渝的心意之后，两人很少有这么平静的独处时间。

叶凛没看他，摇了摇头:“这件事，迟早都会发生。”

谢安一愣，随后抿着唇不再开口。

他一位叶凛说的是季渝迟早都会知道。

可实际上，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