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浅浅笑了一下:“今日较为闲暇,就跟她们聊了一些。”
谢安点点头:“倒是很少有千金小姐愿意同下人厮混在一处了。”
闻言,季渝沉默。
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来:“她们同样是人。与我们并无什么差别,或许殿下可以想想数十年前我们的先祖,会不会也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这话,不像是一个身处闺阁的女子能说得出来了。
就是男子也未必有这样的气度。
谢安默了默,随后轻笑调侃:“也就是我才能不计较小季渝的以下犯上了,这会儿若是随意换个皇兄皇帝过来,少不得要治你的罪了。”
季渝身子紧绷着,闻言略微松了下来:“三皇子温润如玉,自是气度不凡。”
谢安笑道:“倒是难得能从你口中听到夸我的话。”
季渝没接话,事实上,她本该跟他毫无交集的。
不过是因为来寒江城遇上了,一路上结伴而行,这才有了些牵扯。
她倒是一直想注意距离,可三皇子的态度很明确,他不愿与她生疏。
季渝无法,也只能尽量保持沉默。
谢安没忘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调侃几句,他自然是要想法子往正事上说的。
“算起来,你我来寒江城也许久了,这么久不见家中长辈,你可有眷念?”
许是说到了季家人,季渝的面色柔和下来,身子也没那么紧绷了。
她余光瞧见丫鬟添了茶水过来,便侧了身,示意谢安可以进去谈。
谢安自然不会拒绝。
“家中长辈许久未见,自然是有几分眷念的。待北夷事了,臣女便是要回去给各位长辈告罪的。”
谢安嘴角的笑有几分勉强的意味:“告罪啊,你可是北境的功臣,永安侯不会治你的罪的。说不定还得奖赏于你呢。”
季渝抿了抿唇,“或许吧。三殿下是想念陛下了吗?”
谢安收起了折扇,将它放在桌子上,道:“那般冷血的皇宫,我能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人呢?”
皇宫里勾心斗角,除了母妃,没有一个真心的,父皇或许欣赏他,但那是对于子嗣的欣赏。
但凡他不够优秀,父皇与他,也不过是寻常淡漠的父子关系。
更多时候,他其实也想出生在普通人家,不用什么大富大贵,只要有兄友弟恭、父母亲和便足够。
这些,季渝也不是不清楚。
前世季家出事后,那段时间镇北侯府跟皇帝的关系也紧张。
一来因为皇帝处理了开国元勋季家,手段还丝毫没有留情,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
镇北侯手握兵权,自然更为担心,一时间步步局促,不敢踏错一步。
叶凛也因此与皇帝的关系越来越僵。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是季渝,虽然那时候的叶凛不愿意承认,但季家出事后,他总觉得是与他有几分关系的,所以叶凛无颜面对季渝,同样也不想再跟皇帝接触。
当然这个,季渝是不知道的。
皇帝的身子也每况愈下,那一年多的时间,皇宫内乱不断,北夷战事未平,皇室却动**起来。
不少耿直老臣死谏,恳求陛下早日定下太子,以免皇子们自相残杀。
但大概谁都没想到,太子之位,皇帝直到死也没留下圣旨。
在他心里,这些儿子没有一个达到他心目中太子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