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一紧，看着来人，半晌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有些轻，也有几分不敢相信在里面，季渝听了没任何表示，只是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臂。

示意他看自己端着的托盘上面的药碗。

见他目光看过来之后才开口道:“最近要入四月季了，窦医师担心你身子娇贵染上风寒，特意熬了药让我给你送过来。”

叶凛瞧了一眼那药碗，琉璃彩云碗，可不像是窦医师会用的药碗，他眼底有了几分笑意，戏谑的看向季渝。

“是吗？怎么劳烦季姑娘亲自送来了，不是还有药童吗？”

军医处共有五十余名医师，每位德高望重的医师身边或多或少都会跟着一两个药童。

毕竟军营里伤兵太多，就五十余名医师很难忙过来。

更别提还有晾晒草药、煎药熬药等这些杂事了。

季渝脸色微赧，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正好我有事要来找你，窦医师便托给我了。”

所以不能承认这药是她熬的。

没记错的话，前世冀麓山大战之后是一场大雨，叶凛因为自责和愧疚，淋了雨，生了一场大病，足足养了半月才痊愈。

而那半月，她贴身侍奉，担心的不得了，险些没把自己的身子也熬垮了。

这药虽然不是治什么的，却是预防疾病的补药，他喝下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今世冀麓山恶战已经被改变，这场大雨也没有如期而至，虽然似乎一切都在好转，但季渝心里不安。

正好有事要问他，便借着送药的由头来了。

叶凛眼底笑意深了两分，将托盘拿到自己面前，矜贵长指捻起汤匙，轻轻搅拌着药碗。

“是吗？你找我何事？”

说到正事，季渝的脸色就严肃多了，她抿着唇，看向叶凛:“昨日和今日我看见大批的将士搬离军营，这是什么情况？”

军营里一些之情的人议论纷纷，但季渝却不知情。

哪怕前世依然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她一时间却没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去。

因为冀麓山恶战并未发生，前世的大雨也并未降下，季渝自然而然地就以为这一世的轨迹已经有所改变。

所以霍将军并不会因为冀麓山损失惨重而与叶凛离心。

她昨日只当是叶凛对付北夷的又一步计划，直到今日听见军营里人心惶惶的言论才起了疑心。

所以她来找叶凛求证了。

叶凛也没瞒她，搅汤匙的手一顿，随后就气定神闲地吐出几个字:“分军了。”

季渝很敏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前世闹得沸沸扬扬的分军一事。

原北境驻军将军霍源昌，她也听说过一些，传闻他性子刚烈、执拗蛮横，素来谁也不服，又仗着皇帝的纵容肆无忌惮，连叶凛这个北境少主都没放在眼里。

前世冀麓山恶战摧毁了叶凛一段时间的斗志，也让霍源昌大怒，一气之下就带了原本的几万北境驻军离开了。

可这次，怎么会呢？

冀麓山没有失败，甚至大捷了。

霍源昌还能拿出什么理由来跟叶凛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