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朋友游画舫,她便也强跟了来。
她带了自己做的盅汤和点心给他,那会身边都是些纨绔的京城公子,素来爱起哄凑热闹,见状就调侃起他来。
“哟,叶世子这是桃花旺盛呢,走到哪身后都有个小美人儿跟着,我说叶凛你也别端着了,季家嫡女哪里不好,你这都瞧不上啊?”
他那会还是少年心性,没怎么定性,也烦季渝这样痴缠,冷了脸:“谁稀罕她的喜欢?季家嫡女又如何,比不得我师姐半根手指头!”
说起叶凛的师姐,那就真的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了。
哪怕是关系再好的朋友,怎么问也没从叶凛口中问出来个是非来。
大多以为他是臆想出来的师姐。
也都笑了笑没在意:“哎,你真不喜欢她啊?”
叶凛扬起下巴,“本世子这辈子也不会喜欢她!没有女子的矜持不说,还张扬任性,没有半点贤淑,本世子才看不上呢!”
后来,也就真的跟他所说的那样,他那辈子,都没敢承认自己对她动心了。
说来也是好笑,嫁给他前,她张扬明媚,追着他跑,性格也是不羁的,嫁给他后,他竟鲜少再从她脸上看见明媚的笑了。
她死了,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羞于承认的事情承认起来是那么的简单。
所以今世,他承认自己喜欢她,可她的心思,自己又捏不准了。
抿了抿唇,叶凛睁眼,看着眼前挪愉的一张脸,冷了声音:“我喜不喜欢她,于你都无关系。谢安,你来北境的目的,你我都清楚,何须言明?”
谢安来北境的目的,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叶凛的伤来的。
身在宫门,里面的人情冷暖,谢安可谓是尝遍了。
他自然不甘只做一个受父皇宠爱的皇子。
现在父皇还在,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做最受宠的皇子。
可若是不在了呢?
其他皇兄皇弟自然拿他当第一个眼中钉,他若不想法子自保,将来还有没有命活,那可就真说不定了。
此话一出,谢安脸上的笑逐渐淡去,收了折扇,面上清冷一片,眼底却是诡谲复杂:“你既知道,那不如告诉我,你是如何想的?”
叶凛睨了他一眼,“虽说我的几个表兄弟里,数你最讨嫌,但能说得上话的,也就你了。镇北侯府的态度不明,我的态度却是明朗的。”
这意思就是帮他了。
谢安脸色稍霁,缓和了些许,道:“大皇兄那边已经有动作了。”
叶凛垂眸,“嗯”了一声,随后道:“静观其变就是,火凤军盯着呢。”
拦着叶凛气定神闲的样子,谢安眸子复杂,大概以前他是真没想过,会帮他的,是这个最看不顺眼的争宠对手叶凛吧。
世事无常。
啧。
“说起季渝,她这次来,应当是给你送药来的。”谢子冕又恢复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倨傲地扬起下巴,眉眼带笑。
叶凛从地势图上拔下蓝色的旗子,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拔下其他旗子。
“她告诉你的?”
其实昨天看到季渝之后,夜里他就想到了。
她会来,只怕真的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暗伤。
前世也是她拿了百年灵芝治的伤,今世他还以为她不会再管他了呢。
谢安摇头,嘴角噙了一丝笑:“非也。我自己看见的。她包袱里的东西,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