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咬着牙,豁出去般走了过去,掀开被单的另一头,轻手轻脚躺了进去,生怕弄出动静太大,男人会不喜欢。
一米八的床,说大挺大的。
两个人各占一头,确实也能互相不触碰。
可这同盖一条被子,微微一动,总会牵扯到对方。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弱灯光,以及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砰、砰、砰。
黎笙心跳得极快,混身僵硬。
但心理上已经完完全全接受了这个丈夫。
日日夜夜帮他宽衣擦拭,哪怕医生在插入导尿管的时候,她也看得极其仔细,不曾避开,生怕哪个医生或者大头虾做了什么,对袁绍不好。
如今细想起当时的画面,真的是脸红心跳,身体僵硬得更甚了。
袁绍知道旁边睡的女人紧张。
毕竟他在山上特训营呆了将近二十年,对外界的风吹草动都非常敏感。
他自然知道两人首次同房,女人在想什么,害怕什么。
但他是半点想法都没有。
毕竟他不是没有感情的牲口。
说是说不需要爱情,但也不至于对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就能发.情。
很快,袁绍就伪装出均匀的呼吸声。
黎笙听到他轻微的打鼾声,稍稍舒了口气。
还好,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但实际上却还不是很熟的男人没打算碰她。
可随即,她心口又有那么点儿难受。
被单下的手攥紧着破旧的T恤,与他不是一类人的那种自卑差距感越发地清晰。
黎笙敛下眼皮,大概也是累得过分,难得男人出院,她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竟然也睡了过去。
等到她呼吸均匀,袁绍才睁开眸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眼旁侧的女人。
说不清什么感受,但其实他的身体对她是有记忆的。
大概感激她在医院里的照顾,他的身体对她并不排斥。
实际上,经过多年的训练,他警戒性比一般人要高出很多倍。
没有过命交情的营内人都无法靠近他半分,更何况是这个陌生的女人。
而且他还没调查过她!
可他的身上每一次,都在告诉他,他下意识信任她。
这种体验倒是蛮奇怪的。
……
天亮时分,袁绍睁开眼睛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黎笙。
旁边的位置整整洁洁,床单一点儿皱褶都没有,好似昨晚就不曾出现那个女人一样。
他跟以往无数清晨一样,醒来依旧只有他自己。
袁绍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他昨晚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有家眷的神奇感受,今儿就觉得这一切像是梦幻一样,不曾存在。
袁绍压下心底一丝复杂的情绪,快速的洗漱下楼。
还没抵达一楼,目光落在那个围着围裙的女人身上,心口原本那那种空落落的感觉,突然胀满起来。
他大步朝着餐桌走去,黎笙冲着他微微一笑,好似一个要争取表现的孩子般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