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广元镇和县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林军和胡玉知道,斗争还远未结束。
秦馆长的逃脱,意味着先生组织的残余势力并未被彻底铲除,那个神秘的园丁依然隐藏在幕后。他们就像受伤的毒蛇,暂时蛰伏起来,舔舐伤口,等待着下一次出击的机会。
站在公社办公室的窗口,林军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广元山,目光坚定。
胡玉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林军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扎根下去,建设好这里,守护好这里。敌人一天不彻底消灭,我们的战斗就一天不会停止。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值得我们用一切去守护。”
秋意渐浓,广元山的层林尽染,但寒意也随着北风一日紧似一日。
地里的庄稼早已归仓,但收获的粮食远远不足以支撑全镇人度过寒冬。
县里拨发的救济粮数量有限,必须精打细算。
虽然挫败了敌特分子的阴谋,但摆在林军和广元镇乡亲们面前的,依旧是那个最现实、最严峻的问题——吃饱肚子。
“林镇长,仓库里的粮食……就算一天只喝两顿稀粥,也撑不到开春啊。”
李福拿着账本,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的愁容比山还重。之前的表彰和胜利带来的喜悦,早已被生存的压力冲淡。
社员大会上,村民们虽然没说啥,但那一道道望向林军的殷切又带着忧虑的目光,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他们信任林军,知道这个年轻镇长有本事,但面对大山和严寒,信任不能当饭吃。
林军站在打谷场上,望着远处已然凋敝、却暗藏生机的大山,心中那个盘桓已久的念头越发坚定。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向鸦雀无声的乡亲们,声音沉稳而清晰:
“乡亲们!救济粮不够,这是实话。但咱们广元镇的人,不能等着饿死!咱们身后这座广元山,看着吓人,但它肚子里有货!野猪、獾子、兔子、山鸡……还有能吃的根茎、药材!只要方法得当,咱们就能从山里把过冬的吃食挣出来!”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不少人的脸上露出恐惧和犹豫。
广元山的可怕传说和那些有去无回的先例,像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们的脚步。
“林镇长,不是俺们不信你……”
老猎户赵老蔫儿吧嗒着旱烟袋,哑着嗓子开口,“那山里头……邪性啊!狼群、熊瞎子不说,光是那迷魂凼、落石坡,就不知道吞了多少条人命!进去容易出来难啊!”
“赵叔说的在理!”
林军点点头,并不反驳,“所以,咱们不能蛮干,不能像以前那样单打独斗,碰上猛兽就只有逃命的份儿!咱们要组织起来,集体进山!”
他提高声音,目光扫过众人:“我提议,成立广元镇冬季狩猎生产队!我亲自带队!咱们制定严格的规矩:一、统一行动,绝不单独深入;二、挑选有经验的老猎人当向导和教练,教大家辨认陷阱、躲避危险;三、配备土枪、弓箭和足够的火药铁砂;四、划分相对安全的狩猎区域,循序渐进;五、收获统一分配,优先保证老人孩子!”
这个提议让台下安静了下来。
集体行动,有组织有装备,还有林镇长亲自带队……这似乎,确实和以前那种绝望的冒险不一样。
“林大哥!我跟你去!”
铁柱第一个跳出来,挥舞着胳膊,“你指哪儿我打哪儿!俺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斗不过畜生!”
“也算俺一个!”另外一个青年也站了出来,“咱农场也打过猎,有点经验!”
有了带头的,一些年轻力壮、胆子大的后生们也纷纷响应。
但大多数拖家带口的中年人和老人们,依旧沉默着,眼神里满是担忧。
林军知道,光有决心不够,还需要用事实打消大家的恐惧。
他看向赵老蔫儿:“赵叔,您是咱镇最老练的猎人,虽然多年不上山了,但经验还在。您老给掌掌眼,带带年轻人,行不?咱们不往深处去,就在山边上,您觉得能行的地方下套子、打围猎。”
赵老蔫儿看着林军诚恳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乡亲们期盼的目光,沉默良久,重重叹了口气,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唉……罢了!这把老骨头就再拼一回!林镇长说的在理,老法子不行,得用新法子!俺这把老骨头,认路下套还行!”
老猎户的点头,让众人的信心增添了不少。
林军雷厉风行,立刻行动起来。他一边让李福组织报名、编队,一边亲自跑县里,向武装部和林业部门说明了情况,特批借调了十杆老式的燧发猎枪、一部分火药铁砂和制作陷阱的材料。
胡玉也通过报社的关系,弄到了一些基础的野外急救物资和几本相关的民兵训练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