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牌打得太开心，葡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香甜的口味在舌尖和心头化开，叶溪已经忘记了时间。

直到子夜的鞭炮声响起来，大家才意识到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

叶泓跑去点鞭炮，天泽将鞭炮高高地挂起，邢淳就将叶泓抱得高高的，让他手里的火折子能够得到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院子里炸开，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能够和主上一起过年，邢淳和天泽两人也是高兴的。

“恭喜娘子！娘子今年一定会更红火的！”小蝶笑眯眯地同叶溪说。

“恭喜娘子，祝娘子和少爷今年得贵子！”春华和秋实笑道。

叶溪突然头大，得贵子？他们可是……

“是啊小溪，你和渊儿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总是没个动静，真真的急死老太婆我了！”张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叶溪身后，难道听到她们讨论孙子的事就冒出来了？

我和你的假儿子都没有圆房！不，都没有真的成亲，抱什么孙子……

叶溪讪讪的：“娘，这事急不得……”怕张氏多问，她说着就一溜烟跑到了卧房。

她跑得太急，屋里又没有点灯，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脚，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只听扑通一声，叶溪已经完美地亲吻到了地面。

郑公子正在一个人发呆，被这扑通的一声惊得回了神，忙走过去查看。

却见他的小娘子趴在他脚边，呆呆地仰起头看着他，一副不明所已的样子。

他突然就心里明亮得一蹋糊涂，玩笑道：“娘子，你我夫妻平辈，不必行此大礼。”

显然是在嘲笑她，加上被张氏催生娃的事，叶溪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扯住他的衣角，借力站起来。

郑公子笑着轻轻抽出衣角，却惹得叶溪向前倒去，他则顺势抱住了她。

呵，嘲笑她还想占她便宜？叶溪推开了他。

郑公子的眼里划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娘子……”

叶溪懒得再理他，径自走向她的床。

良久无话。

郑公子怔怔看着窗外的落雪，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十三年前的除夕，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夜。皇宫里挂满了红灯笼，贴满了红窗花，幼年的他被他的母妃牵着走着，赶去新年的家宴，他大大的眼睛里流光溢彩。

可本应是一派祥和的家宴，不知为何人心惶惶，父王犀利的眼光全都落在母妃身上。

那时他还太小，害怕的发抖。他的父王却不顾他的存在，暴怒席卷了整个家宴，他的母妃想要将他抱在怀里，却是自顾不暇。

后来的事情他记不清了，只记得母妃拿着一缕白绫，对他笑的凄凉:“衡儿……”

……

良久。

“娘子，瑞雪兆丰年，今日的雪这样大，你说可是祥瑞之兆？”他的声音很轻，语气里的破碎都隐去了。

可是叶溪听到了。

“什么？下雪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叶溪一下子跳了起来，下雪不就更有年味了，她喜欢下雪:“夫君，我们去赏雪吧！大年三十的瑞雪！”

本就和衣而睡，叶溪披了外衣就扯着郑公子往外走。

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叶溪拽到了屋外。屋外一片静谧，雪夜映亮了天光，又是一个梦幻的世界。

她拉着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凉凉的。

“夫君，下雪只怕要有更多人冻死了。但是明年的收成也会好的多。”叶溪的眼中是无限苍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停了停她又说:“但是我们能吃饱穿暖，应该庆幸。”

雪夜的光静谧着，她的心却跳动得有点热烈，握着他有些冰凉的手，叶溪突然抱住了他。

有他在，她也很是庆幸。在黑夜的室外偷偷抱住便宜夫君，她有点做贼的快乐。

他回抱住她，也许她就是上天对他的馈赠，比起汴京城那清冷的庭院，这里的确更像他的家，赘婿又如何，他可开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