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似的，门开了又关，眨眼间帝司夜便到了面前。

“夜深露重，喝杯热菜，先暖暖吧，”付先生将早早就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给他，“顶尖的龙井，不会失眠的。”

绿茶倒还有利尿的功效，正好给他去去火。

帝司夜不动声色的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自顾自忙着，冷了声儿：“你一早就知道我要来？”

“嗯。”

头也不抬，用夹子夹了些新茶进去，慢慢的洗了茶杯之后，再加了开水热了杯子，煮开。

一道功序下来，也是有些吃力。

他胸前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一动，便觉得痛。

可是付先生现在竟觉得内心更加的平静。

他这样平静的神态，倒是让帝司夜冷静了下来，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深吸了口气，问他，“为什么？”

付先生抬头看他一眼。

眸回路转，声溪带了茶香的醇厚：“为什么不管帝言，让她在疗养院里受苦？还是为什么不告诉你她还活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帝言冷了眉。

看着他这样的悠闲，真有一股掀了这桌子的冲动，但是他生生的忍下来了。

付先生将茶杯放下，坐下了身子，动作有些缓慢，似乎是怕牵动了伤口，而后才慢条斯理的回答他：“说与你听，和不说，有什么区别吗？木已成舟，她能带给你的，只有毁灭。”

他太知道帝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癫狂，自私，暴躁，那样的一个女人，在疗养院里过了这么多年，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利，不会再有所变化，但是帝司夜不同，他不应该背负着帝言的痛苦活下去。

他还有更广阔的平台和更灿烂的人生。

若是帝言的事情可以磨了他的性子，他不介意再关帝言两年。

反正，反正……接下来，他将用自己的一生向帝言赎罪。

那个傻丫头啊。

只想着，他心口便是绞痛。

做出这一切，并不简单，他煎熬了日日夜夜，并不比帝司夜少一分。

可帝司夜哪里知道，只从他的话里，听到了冷酷与无情，甚至没有半分同情与悔悟，他气极而笑：“你凭什么？凭什么掌控别人的人生，她就算是再不堪，也与你付氏没有半分瓜葛……”

“我不太喜欢这个说法，”付先生皱了眉头。

不过，他淡淡地看着帝司夜，不痛不痒地道：“如果你坐到了我这个位置，这言间的大多数人，你都可以掌控他们的人生。”

“我不会做如此冷酷无情之事，”帝司夜断然拒绝，脸上满是厌恶：“更不会跟你一样，狠毒至此。”

狠毒？

付先生心口已经觉得不闷了，能激起帝司夜的愤怒，他反倒觉得是一件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