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死不辞！必不负君上所托！护我大秦！扫平一切魑魅魍魉！”

嬴渠梁看着赵政接过令牌，轻轻拍了拍赵政的肩膀：

“好……好……寡人……信你！”

“这秦国当下的乱局，还有寡人身后之事……就交给你了，先生！”

话音落下，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赵政，面对着殿外深沉的夜色，疲惫地挥了挥手，背影显得异常萧索苍老。

“去吧……”

赵政握着那枚玄鹰令，又深深看了一眼嬴渠梁不再多言，只是对着那背影，极其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礼毕，赵政霍然转身。

那三名如同影子般存在的铁鹰锐士暗派首领，无声无息地再次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出了咸阳宫，赵政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打算去赢虔那边看看。

赢虔，这位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太傅府邸就在咸阳宫不远处。

赵政有些没底，他知道，自己这一去，未必会受欢迎。

果然，见到赵政到来，甲士瞬间将大门闭上。

赵政露出一丝苦笑，上前敲了几下门。

终于，门被打开一条缝，甲士探出脑袋冲赵政道：

“文成君留步！太傅有命，近日身体抱恙，不见外客！请回吧！”

赵政脚步一顿，心头了然。

身体抱恙？骗鬼呢？

赢虔那身子骨，说是能生撕虎豹都有人信。

至于为什么，赵政心知肚明。

卫鞅和杜挚的争斗，老世族和变法派的争斗，赢虔成为了牺牲品。

赢虔连着两次受刑，换做是谁都受不了。

那天下着大雨，赢虔跪在赵政府邸前请求赵政替他报仇。

而他赵政，选择了冷眼旁观，态度和先前如出一辙，中立。

呵！

赵政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一阵痛苦。

赵政现在在朝堂上没啥人愿意追随，也是一样的道理。

两派斗争，中立就是个错误。

赵政又岂能不知？但赵政又能怎么办？

他赵政不是赢虔！他看的不是杜挚或者卫鞅某个人，他看的是整个秦国。

如今的秦国，内忧外患，就像一艘破船行驶在惊涛骇浪里。

卫鞅的变法，就是那根唯一能暂时堵住漏洞让船不沉的补丁。

拔了它，这船立马就得翻！六国虎视眈眈，魏国大军压境，这时候朝堂再乱起来，秦国就真完了！

赢虔只知道自己受到不公的待遇，只知道自己成为了牺牲品，却看不到这背后的万丈深渊。

赵政深深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朱漆大门，行吧，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就换个地方。

赵政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向着另一个方向，甘龙的府邸走去。

与赢虔府的冷硬拒人不同，甘龙府邸大门敞开，管家早已恭候在阶下。

一见赵政身影，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哎呀呀！文成君大驾光临！小的给您请安了！”

“老大人得知您回咸阳，早就吩咐下来，说您必定辛劳，让小的们备好了热汤，酒菜，虚席以待啊！”

“快，快里面请！老大人念叨您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