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因齐扫视全场，最后落在嬴渠梁身后的赵政身上时，瞳孔骤然一缩，

他猛地侧头，看向轮椅上的孙膑，压低声音：“军师！你看那人……可是……？”

孙膑自进入会场，目光就死死锁定了赵政。

那张脸，那身气度，纵然时隔多年，他也绝不会认错！

正是当年在云梦山深处，赠他和皮庞涓兵书十三篇的鬼谷圣人。

孙膑深吸一口气：“君上……是他！秦国的文成君，赵政……亦是……臣之恩师，鬼谷先生。”

“什么？！”田因齐心头剧震，他本来还以为赵政不过是接着鬼谷子的名号。

谁料鬼谷子竟然真是秦国的文成君赵政？

他当机立断，整理了一下衣冠，带着神情复杂的孙膑，径直朝着秦国席位走去。

这一幕，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韩昭侯，赵成侯等小国国君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魏惠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中升起一丝不快和疑虑，齐国这是要干什么？抢寡人的风头？

田因齐走到嬴渠梁面前，拱手行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赵政：“秦公，别来无恙。”

嬴渠梁回礼，神色平静：“齐公。”

田因齐深吸一口气，转向赵政，态度异常郑重，完全放下了国君的架子：

“文成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气度非凡，深不可测！”

他微微侧身，让出身后的孙膑，“寡人军师孙膑，对文成君亦是仰慕已久，常言先生乃当世圣人。”

孙膑坐在轮椅上，仰望着赵政，眼神复杂无比，有激动，有孺慕，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和……隐隐的怨恨。

他喉头滚动，最终，无比清晰地，带着至诚恭敬地唤了一声：

“老师！”

“嗯。”赵政却只是平淡嗯了一声，

这态度，比直接骂人还让人难受。

孙膑眸子闪过一丝怨毒，老师……还是这般无视他！

当年在云梦山，他自认天资聪颖，勤奋刻苦，可兵书竟给了庞涓？

包括后来发生的一切，难道老师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若不是老师偏心，若不是庞涓……

一股邪火冲上孙膑脑门，他忘记了场合，忘记了身边的齐侯田因齐。

声音带着阴阳怪气开口道：

“老师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只是……学生万万没想到，老师竟会屈尊降贵，在这西陲蛮秦之地，为一区区诸侯效力。”

“莫非……鬼谷之学，已沦落至斯？还是说，老师书中所写的纵横捭阖，择明主而栖，指的是这虎狼之秦？”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在场诸侯脸色一变，包括魏惠侯，孙膑这是疯了吗？

田因齐脸色也变了，他带孙膑过来是想攀关系，不是来结仇的！

他刚想开口呵斥孙膑，却被一股更加强横霸道的气势打断了。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