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1 / 2)

云幽仙族 永生幻君 2199 字 2天前

不远处,秦玄青蜷缩在浅水里,脸色白得透明,嘴唇泛着死气沉沉的青紫色。

她周身那曾令人心安的温暖佛光已彻底熄灭,眉心那点朱砂痣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感知不到生命的律动。

陶玉龙的心猛地沉入谷底,比这河底的淤泥还要冰冷沉重。佛血燃尽,本源枯竭,她还能撑多久?

更远些,一堆嶙峋的黑色怪石旁,秦玄林一动不动地趴伏着,半个身子还浸在污浊的河水里。

看不到胸膛的起伏,也感觉不到丝毫生机。

生死不知,这四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陶玉龙的意识。

朱奇冥…王剑秋…还有那柄寄托着王剑秋最后意志的长剑…都已消失在葬龙渊那毁灭的崩塌与污秽洪流之中。

此刻,这片被遗忘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河滩上,只剩下他们三个濒死的幸存者,如同被命运抛弃的残渣。

绝望如同墨绿色的河水,无声无息地漫上来,试图将他彻底吞噬。

疲惫感深入骨髓,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牵引着全身的伤痛叫嚣着放弃。

就这样躺下,让冰冷的河水带走最后一丝痛苦,似乎是最轻松的解脱。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完全俘获的刹那,左手掌心猛地传来一阵滚烫的剧痛!

“呃啊!”陶玉龙闷哼一声,瞬间清醒。他猛地看向左手。

掌心处,那道在葬龙渊深处被深渊之眼目光扫过留下的烙印,此刻正散发着诡异的幽暗光芒。

烙印的轮廓像一只扭曲的眼瞳,又似一道未闭合的裂口,边缘是灼烧般的焦黑痕迹。

此刻,这焦黑痕迹内部,正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古老蛮荒与沉重水息的玄光。

一个模糊而威严的玄龟虚影,正挣扎着从烙印中浮现,龟甲上的纹路与之前负岳玄龟背甲上的符文隐隐呼应。

这虚影蕴含着微弱却坚韧的守护意念,正与烙印本身携带的、来自深渊之眼的冰冷、贪婪、充满毁灭意志的侵蚀力量激烈对抗!

烙印的每一次幽光闪烁,都带来深入灵魂的阴寒刺痛,而玄龟虚影的每一次挣扎与玄光透出,则带来撕裂血肉般的灼热剧痛。

两股极端的力量在他掌心这个小小的战场上角力,如同两把烧红的钝刀在反复切割他的神经。

“呃…嗬…”陶玉龙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混杂着血水从鬓角滑落。

他死死盯着掌心这惊心动魄的对峙。

玄龟虚影…它在指引方向!

虚影的头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顽强地指向大河下游!

就在这时——

“呜——嗡——”

低沉、悠长、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毫无预兆地从下游的黑暗深处传来。这声音极其古怪,并非单纯的音波,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荡。

它带着金属摩擦的冰冷质感,又蕴含着某种古老祭祀的苍凉悲怆,更深处,则潜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非人的暴虐与疯狂!

呜嗡——呜嗡——

号角声穿透粘稠的死寂空气,无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敲打在陶玉龙的耳膜上,更直接震荡着他丹田内那仅存的一缕微弱得如同火星的暗金色佛火!

噗!

那缕维系着他最后一点生机的佛火,在号角声的冲击下,猛地一跳,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烛焰,骤然黯淡下去,几乎熄灭!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抽离。陶玉龙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栽倒。

这号角声…能侵蚀佛性!绝非善地!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猛地抬头,顺着玄龟虚影的指引和号角传来的方向望去。

大河在浑浊的雾气中蜿蜒流向未知的黑暗。

大约数百丈之外,昏暗的光线下,两岸嶙峋高耸的黑色岩壁陡然收紧、拔高,形成两座如同巨大獠牙般刺向穹顶的险恶山峰!

两山之间,一道深不见底、宽度仅容数人并行的巨大裂谷,如同大地上被巨斧劈开的狰狞伤口,横亘在前方。

裂谷入口处黑雾翻滚,浓稠得化不开,仿佛有无数扭曲的影子在其中蠕动、窥视。

那诡异的号角声,正是从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裂谷深处,源源不断地传来。

裂谷入口两侧的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不断流淌着墨绿色粘液的苔藓,散发出比河水更浓烈十倍的腐臭。

一些形态扭曲、如同被剥了皮又胡乱拼凑起来的巨大骸骨,半嵌在岩壁之中,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微弱的磷火,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恐怖与久远。

仅仅是凝望,一股令人窒息的恶意和死寂便扑面而来,仿佛那里是通往真正黄泉的最后门户。

葬龙渊是绝地,这里又是什么?另一个更深的炼狱入口?

玄龟虚影的指引,丹田佛火的示警,深渊烙印的灼痛,以及裂谷深处那充满恶意与疯狂的号角声…所有线索都指向那里——那条狭窄、黑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裂谷。

前路断绝,后有深渊迫近。陶玉龙的目光扫过气息奄奄的秦玄青,再看向远处生死不明的秦玄林。

不能死在这里!

更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一股混杂着绝望、愤怒与最后倔强的力量,如同岩浆般从破碎的身体深处涌出,强行压下了那几乎将他碾碎的疲惫和剧痛。

“走…”一个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的音节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他用还能动弹的左手,五指深深抠进身下冰冷的碎石和淤泥中,借力拖动着完全失去知觉、剧痛麻木的右半边身体,一点一点,艰难无比地向着秦玄青的方向挪去。

碎裂的骨头在每一次移动中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每一次蹭动都像是用砂纸在磨砺血肉。

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带走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

短短几步距离,如同跨越刀山火海。

当他终于挪到秦玄青身边,颤抖的左手触碰到她冰冷的脸颊时,陶玉龙感觉自己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玄青…撑住…”他用脸颊贴了贴她冰冷的额头,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他尝试调动丹田那缕摇曳欲熄的暗金佛火,将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带着最后暖意的力量渡入秦玄青体内。

这微弱的暖流如同投入冰海的火星,瞬间就被她体内那浓重的死气和枯竭的本源吞噬,只是让她冰冷的指尖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这点微弱的反应,却给了陶玉龙莫大的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