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烟看着郑子清脸上的黯然,有些心疼,将她揽到怀里:“傻瓜,有什么好可惜的,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本就是自然规律,这桃花落了,来年依旧盛开。”
这个小丫头,为何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忧悒,玉茗烟说不出的心疼,越发觉得对于这个女子,他真是迷失得厉害了。
郑子清偎在玉茗烟怀里,幽幽叹了一句:“来年啊,也许我就看不到了呢?”
这么美的桃花,可是她没有来年了。
玉茗烟听得有些困惑,一知半解的,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人:“怎么会看不到,你是我玉府的人在,这是我玉府的花,人不走,花不谢。”
郑子清抬头看着玉茗烟,喃喃那几个字:“人不走,花不谢。”
好一个人不走,花不谢。
只是若人必须走呢?这话依旧还会开开谢谢吧。
终是无缘,与这玉府,与这如玉的男子。
玉茗烟皱眉:“你这个傻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尽说些傻话。”
“没事,只是看到花落,有些感慨罢了。”她摇摇头,敛下眸中的失神落魄。
玉茗烟看着还是不舍,温柔道:“要是小青觉着可惜了,我将这些桃花醉一壶酒桃花醉可好,待到来年桃花再开,你我坐在树下一同畅饮。”看着郑子清的眼睛,他问,“小青觉得可好?”
好,甚好!她想如此回答的,只是她不能啊,她等不到来年。
郑子清只是似笑非笑:“陈伯与我说过,公子的桃花醉三绝,味绝,香绝,花绝,小青三生有幸,能得公子一壶桃花醉。”
郑子清,这便足够了,有这样一个男子,为了自己酿了一壶桃花醉,何其有幸啊。郑子清如此对自己说着,可是心里某个角落还是止不住的伤心失落。
玉茗烟一笑,宛若那桃花盛开,美得温柔:“我的桃花醉,若是你没幸,谁还能得。”
“公子。”郑子清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眸光温润地看着玉茗烟,不舍、遗憾、激动萦绕心头。
玉茗烟牵起她的手,走到桃树边:“今日我便在这桃花树下埋酒,来年我定送你一壶醇香。”
说完,玉茗烟拿起桌上的瓷壶,拾了片片桃花,开始埋酒。
郑子清看着那忙碌的身影,眼睛一酸,怔怔道:“若是今年桃花落得晚些就好了,那就不用等到来年了。”
也许她就能赶上他的桃花醉了,若是真如此,她一定忘却前尘,陪他大醉一场。
只是,那也只是若是,今年的桃花落了,而明年她不再了。
那埋酒的男子抬头,看着郑子清:“傻丫头,又不是没有来年。”
是啊,没有来年了。
奈何情深,向来缘浅。
她笑着,眼角笑出了一滴眼泪,隔得远了,玉茗烟没有看见。
我的公子,请一定要保重!
隔着万千盛放的桃花,他在那头,她在这边,她轻喃了一句:“公子。”
玉茗烟没有听到,低头埋酒。
她看着那白色身影,一步一步倒退:“要是我走了,你会忘记我吗?”
也许会吧,毕竟桃花年年依旧,她不过是他的路人,他的过客。
“不管公子是否记得还有一个我……”她声音哽塞,泪流满面。
“我总会公子在桃花树下为我埋下的桃花醉。”顿了顿,她坚定地说,“终其一生不忘。”
终其一生不忘的,到底是那桃花醉还是那酿酒的男子?
这桃花知道,她知道,只是那埋酒的人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了。
缓缓地,郑子清转身,身后落了一地的桃花,凋零萧条了这个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