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清不免有些失落,垂着眸子道了一句:“谢谢大哥。”
那大哥放下手头的茶壶走过来询问:“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我要上黄寒山。”
那大哥一听,眉头都快皱到一块了,连忙摆摆手:“姑娘这可使不得啊,前几日下了大雪,黄寒山上肯定积雪重重,山路难行,山上更比山下冷上几许,你一个姑娘家的,可是危险。”
郑子清原本有些失落的脸,多了几分安慰,这天寒地冻的,有这么个人关心心里好受多了,笑笑说:“多谢这位大哥提醒,只是这黄寒山我一定要上去的,我家中有人重病,我必须要上去寻那天山雪莲,这几日下了雪,雪莲怕是开了,我等不得啊,这般珍贵的药材,下次再开怕是要等上很久,家中之人更等不得。”
那大哥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采雪莲的。又骤然一拧眉:这么个小姑娘,可不能看着去送死啊,连忙说:“姑娘三思啊,那天山雪莲虽然珍贵,但是也比不得命珍贵啊,这几日好几拨人都上去了,听说也是为了寻那天山雪莲,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人下来,今年雪大,不比往年,恐怕是都凶多吉少了,那些个大男人也无法,你一个小姑娘的,切不可贸然上山啊。”
郑子清一听,脸色不禁又白了一分,可是心里依旧坚定不移:“我从靖州而来,就是为了天山雪莲,不能就这么放弃的,黄寒山在凶险,我也是要去试试的,大哥莫为我担心,我机灵着呢。”
那大哥哪里放心啊,瞅着这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便心生不忍,继续劝道:“大哥我在此处卖茶多载了,年年都有上黄寒山寻药的,但是能真正满载而归的那是少之又少啊,姑娘还是三思啊。”
“多谢大哥提醒,只是这黄寒山我是一定要上去的,家中重病之人等不得,还等着雪莲入药呢,不管冒什么样的风险,我也在所不惜。”
一想起公子的伤,郑子清心就像被吊着似的,放心不下来,所以,她耽搁不起。
卖茶的大哥看看茶棚外,雪花纷飞:“这血还大着呢,看这架势,可不是短期能停下的,这样贸然进山,不妥啊。要不在等等,等雪停了进山就容易多了。”
郑子清无奈地摆摆手:“我等得起,家里那位等不起啊,谢谢大哥担忧,我不要紧,只是上山试试,不会那自己的命冒险啊,但是也不想这么坐以待毙。”
大哥看着小姑娘坚决,心疼也欣慰:“也为难姑娘了,家中之人必定对你很重要吧,值得你这般。”
“嗯,很重要。”郑子清重重点头,神色决然。
那个人确实很重要,重要的超过任何东西,甚至她的命。
起身,郑子清稍稍收拾了一下,与卖茶大哥告别:“谢谢大哥的招待,我走了。”
“姑娘小心啊,别逞能,要是采不到就下山来。”这大哥是打心底里赏析这位年轻的姑娘,如此傲骨毅力,怕是七尺男儿也不比。
“嗯。”
告别茶棚之后,郑子清一人踏上了山路。山路崎岖,而且下了雪,泥泞湿滑,十分不好走,郑子清几乎寸步难行,却咬着牙,一步一步,任那雪盖住了双腿,任那风刮得刺骨疼痛,没有一刻她想过放弃。
到了半山腰时,风更大了,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整个脸都冻得麻木了,手脚似乎都不想自己,她踉跄地走着,速度极慢,脚步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脚下却像针刺一般疼。
忽地,白皑皑的雪里冷硬的石头横亘,郑子清一脚悬空,惊呼一声:“啊——”
一个翻身,她整个人栽倒了雪里,冷不防吃了一嘴的雪,明明冰雪覆盖,脸上却感觉火辣辣的疼,眼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抬头,看着那山顶:“郑子清没事,就快到了。”
咬咬牙,她爬起来,可是脚下一疼,险些又栽倒,跌跌撞撞了几次才勉强站起来,脚步却越发踉跄了。
“郑子清,你一定可以的!”
声音都嘶哑了,她一遍一遍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一步一步拖着前行。
那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