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带上我！”

他将那柄巨斧往地上一顿，震起一片尘土。

“俺知道俺现在本事不济，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跑腿打杂，探路挡刀，总还能干！俺这条命是你和白姑娘救回来的，死在给你开路的前面，值了！”

沈璃没有说话。

她只是默默上前一步，将背后的双刃解下，重新缚在臂上。

行动，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许闲看着他们，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此行凶险，远非南疆可比。

但他也知道，这两人，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

许闲看着二人，目光沉静：“好。但这次，你们的任务不同。”

他转向沈璃：“沈璃，这枚鳞片你拿着。你潜行追踪之术天下无双，我要你立刻启程，不是去妖月古林，而是去洛阳城内的妖族聚集地。查！看看城内是否有妖族与这鳞片的气息有关。北境异动，洛阳未必干净，我要你做我看不见的眼睛，把藏在暗处的钉子给我拔了！”

他又看向杜仲：“杜仲，你持我令牌，去北境大营。你曾在军中，熟悉门路。不要暴露身份，以巡查军备为名，查清妖月古林周边的兵力布防，以及近期是否有军士失踪或遭遇妖袭的卷宗。核心地带我和婉儿进，但外围的战场，需要你们为我扫清障碍。我们，分头行动。”

“是！”杜仲和沈璃齐声应道。

……

夜深了。

禅房内，许闲将准备好的行囊放在桌上。

白婉儿正在为他整理衣领，将每一个褶皱都抚平。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衣料摩擦的沙沙声。

许闲抬起手，覆在她正在整理衣领的手上。

他看着她，那双恢复了几分清明的血色眸子里，映着她绝美的容颜。

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

杀完一个拓跋焘，又来一个黑袍使者。

平息了南疆，北境又起波澜。

他有些累了。

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那种永远看不到终点的，精神上的消耗。

白婉儿仿佛感受到了他心底的情绪。

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口。

她能听到他胸膛里那颗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能感觉到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在微微收紧。

“相公。”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足以融化钢铁的温柔。

“我在这里。”

许闲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低下头，埋首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让他安心的清冷幽香。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焦躁，都在这一刻，被悄然抚平。

他没有再坠入深渊。

因为他的全世界，一直都在他身边。

他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等找齐了所有圣物，我们就回江南。”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许下一个誓言。

“我给你盖一座大大的院子，种满你喜欢的花，养一群小狐狸。”

“然后，哪儿也不去了。”

“嗯。”

白婉儿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窗外，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