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彤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室内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李彤的哭泣声,越洹从不是怜香惜玉的男子。
即便有怜香惜玉的对象,也绝不会是李彤,他看着她,除了厌烦,再无其他。
虽未曾亲身经历苏若烟所述之事,可只要一想到,他便觉得浑身难受,西南刺史嫡次子的婚事,虽算不上顶好,却也不差,比起赵林凡来,他已经算是手下留情。
若是李彤乖乖接受,这辈子都不回京城,自然可以相安无事,若是李彤要搞什么幺蛾子,越洹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彤哭的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的手臂,祈求摄取一丝一毫的温暖,明明是五月天,她抱着臂,却任觉得冷。
脸色愈发苍白,语无伦次的喃喃低语,听不清说的是你还是他。
越洹知道,她说的是他和若烟。
“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李彤崩溃的大哭起来,西南多瘴气,山高路远,条件艰苦,即便是一方刺史,也比不得京官富裕,三品尚书嫡女嫁给西南刺史嫡次子。
说白了就是下嫁。
自小锦衣玉食长大的李彤,如何能够接受?
“你无辜吗?”越洹冷冷的盯着她看,也不等李彤反应过来,干脆利落的质问,“你有什么无辜的?在宴会上对我冷嘲热讽的时候无辜?还是下药给越洹,想破坏我和他之间的婚约无辜?若是我没猜错,那药原本是用在我身上的吧?”
李彤没有说话,沉默代替了一切。
越洹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若非你心术不正,自作多情,那被你害的人便是我?你只想到万寿节上你出丑屈辱的事……你可曾想过,你原本想对我做的事?”
“李三小姐,做人可不能像你这般无耻。”
只瞧得见自己的痛苦,丝毫看不见别人的。
若是陷入困境身败名裂的是若烟,李彤大约只会说一句命该如此,怎么?事情到了他们自己头上,就这般的受不住?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做过,我没有做过。”李彤拼命的解释,哭的梨花带雨,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一个字也不愿听,她是疯了才会过来受苏若烟的屈辱?
越洹未曾打断李彤的自欺欺人,在他看来,无论是哭泣还是哭喊,都无法改变现状,也任由她哭,只是李彤眼里的屈辱越来越明显,怨恨也越来越明显。
她在记恨苏若烟。
认定是苏若烟的缘故,才会让自己沦落到如今的状况,从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越洹从前对世家贵女并未多大感触,只是礼貌的敬而远之,他曾以为,这些姑娘未来都是一门宗妇。
恪尽职守,端庄典雅。
这些浮于表面的现象,待到他和苏若烟互换身体之后,彻底的有了逆转,从前瞧不上的粗鄙女子是个心思纯善的小娇娇,会因为别人的悲伤而悲伤,也会因为别人的喜悦而高兴。
从前觉得是世家典范的端庄贵女,背地里却是个被嫉妒蒙蔽心肠的丑陋女子,他甚至不明白,李彤究竟不服气什么?
“李三小姐可是不服气?”
“苏若烟,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李彤喃喃低语,说的不算轻,越洹听个正着。
他以往不信报应一说,只是发生在她二人身上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越洹少不得会担心。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李彤看,一双漂亮的眼眸里没有多少温度,越洹一向知道苏若烟漂亮,她整个人的气质非常柔和,笑起来的时候,宛如冰化后的春花。
软到人的心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