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阵苦涩，季若忽然感觉到一阵疲惫袭身，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将全身重量都靠在了椅背上，然后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

大概是之前赶项目太累的缘故，这一闭眼，就让季若渐渐地沉睡下去。

车子依旧开得很慢，尤其是在季若睡着了以后。

安白一直没有说话，他的双手操作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方，但并不是只看着前方。

在季若沉默不语的时候，他就又偷偷地瞥了她好几眼，见她疲累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睡着时，他将车速降到最慢。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是他的车子没油了呢。

安白将车子朝车流少的道路开去，这条路离季若家稍微远了一些，但是非常安静，不会有喇叭声惊扰到季若的美梦。

她侧着头，脸上依旧苍白，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睡着的模样宁静乖巧，让人很想摸摸她的脸。

安白抬起一只手向季若脸上伸去，但却并没有落在她的皮肤上。手指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向下探去，拉过旁边的一条小毯子，单手笨拙地将毯子盖在季若的身上。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将季若吵醒。

很多事情，季若都不会主动告诉她，她怕自己对她挂心，怕自己会为她担心。

但是她却是不说，他便越是明白。

他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

有些事情，他没办法代替她去完成，但是他由衷地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在她伤心时给她安慰，在她疲累时让她放松，在她沮丧时能够给她力量。

尽管这些她或许并不需要。

她是一名坚强的女孩子。

安白望着她的脸庞，眼神里满是恋恋不舍，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一条路一直这么长，没有尽头。

只要能这样安静地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的面容，他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不管是什么样的路，都会有尽头，有一个目的地。

他拐了个弯，路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渐渐的又开到了川流不息的车道上。

不管是哪辆车，到了最后，都要停站。

身边的季若发出均匀而轻微的呼吸，看起来睡得很沉。

安白双手灵活地转着方向盘，没有再去看她。

安静的空间里，让他想到了刚刚发生不久前的事情。

如果自己没有在身边的这个人的手机里安装定位系统，或许今天就会发生让他后悔的事情。

他看得出来，季若对这项举动很在意，虽然她口头上否认了，但是那消失不见的笑容，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安白忽然有些不安。季若有太多事情没有告诉他，这让他会有种将来的某一天，这个对他而已至关重要的人，会离他而去。

“阿若……”

他轻轻唤着身边的人的名字，声音细小如蚊，身边的人睡得毫无知觉，他知道她听不见自己的轻唤，却仍是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她的名字。

车子慢慢加快了速度，在车流中穿行，窗外的风景一一掠过，不似先前那般缓慢。

目的地总会到达，不管时间用了多少，终点，到底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