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卅衣立刻停了脚步，一双眼睛通红的，几乎渗出血色来。

“放开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裴卅衣声音都哑了，浑身青筋暴起，虽然身形瘦弱，可气势却十分逼人。

“你不是很能耐很能打的吗？来啊，冲过来打我，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弄死她的速度快。”

高个少年瞧着年纪也不大，不过穿戴很干净不像是这一片贫民窟的人。

但他摆明是来挑事的，可裴卅衣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为了活下去，他跟太多人打过架，这一片的地痞流氓头头几乎都被他打了个遍。

“你别逼我！”裴卅衣咬着牙，就要朝着那边冲过去。

高个丝毫不惧，在他冲过来的一瞬间，抬手一甩，便将瘦弱的小姑娘扔了出去。

“阿芜！”一声惊喝，裴卅衣觉得心口像是被人徒手撕裂了一个大口子，呼啦啦往里面灌风，又冷又厉，让他整个人陷入彻骨的冰寒之中。

他想去抱妹妹，可那几个人却直接冲上来抓住了他。

其中两人牵制他的双手，将之反剪在身后，高个少年站在他面前，一脚接一脚毫不留情的往他身上踹。

裴卅衣眼睁睁看着躺在地上的妹妹嘴里溢出鲜血，他脑子都热了，浑身爆出一股巨大的蛮力，挣开牵制他的两人，可下一秒又被高个给狠狠踹在膝盖上，他就这么凌空跪在了地上。

“你小子最近能耐的很，谁都敢惹，我告诉你，今天只是一个警告，以后再犯到我手上，我就打死你。”

高个最后一脚踹在他脸上，看着他止不住的吐血才收手，准备离开。

裴卅衣原本已经摊在地上，可就在这时，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抓过旁边地上的一根细竹竿，朝着高个就冲了过去。

竹竿一头有些尖锐，戳进高个腰侧，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蒙了，他们看着裴卅衣眼眸狠辣的模样，再也不敢停留，扶着高个就跑。

裴卅衣丢掉竹竿，跑过去抱起妹妹。

她浑身冰凉，嘴里不断溢出鲜血。

裴卅衣是真的吓坏了，嘴里不断念着，“阿芜，你醒醒，阿芜，醒醒啊，哥哥回来了。”

声音彻底哽咽，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响来。

可小姑娘浑身都是伤，脸色也煞白煞白的。

裴卅衣眼睛通红，泪不停掉落。

“阿芜，没事的，哥哥带你去医馆，不会有事的，哥哥会保护你的。”

母亲走前，他答应过母亲，一定会保护好妹妹。

可现在……

他什么都做不了。

将妹妹抱在怀里，裴卅衣瘦弱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晃。

他脚步不敢停，一路冲到医馆。

可医馆的人瞧他一身褴褛，便直接将人给撵了出去。

裴卅衣跪在医馆外，磕头哀求，“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妹吧，我求求你们了。”

可医馆的人根本不为所动。

这世间穷苦之人太多，他们救不了所有人。

裴卅衣连磕了好几个头，但都没用，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裴阿芜吐的血也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衣角，将领口全部浸湿了。

终究，没人施舍他们。

裴卅衣几乎绝望，可他突然想到那个笑起来纯粹又甜美的小姐。

裴卅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抱起妹妹就往城东跑。

可颜月溪，此时已经离开京城。

悠长的官道上，马车一刻不停的狂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