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沂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容忌,脸上玩味的表情很明显:“陛下,您贵为一国之主,怎么也学人听墙角了?”丫头垂首在后面,头都不敢抬一下。眼珠子似要在地面瞪出个窟窿来。也不知道容忌出去干了什么事情,反正回来后看着似乎很高兴。对于江清沂的打趣,他也没有挣扎反驳,反而还好脾气的冲着江清沂笑了笑。
江清沂做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夸张的叫道:“天啊!陛下对着我笑了。陛下笑起来太帅了,太俊俏了……”她自己叫还不算,还非要拉着丫头,扯着人家的衣袖,像个见到心中女神的狂热粉丝,手上死劲儿摇晃着丫头的胳膊,嘴上还不忘了要继续夸赞容忌。
容忌心情是真的好,任由着江清沂胡闹了一会儿,等到江清沂自己觉得没趣停下来后,他慢悠悠的说道:“今天是佳节,你中午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吃顿饭。”他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该表现的表情。却不知道,江清沂已经在心底把他从头到脚都嘲笑了一遍了。江清沂心想,不就是想留我下来一起吃顿饭吗?干嘛要装作一副很勉强又情愿的样子?别扭不别扭?!这样想着,她抬眼直看着容忌,容忌站着,微微侧头也看着她。
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丫头逃命似的说道:“公主,我去御膳房看看。”话音还没有来得及落下,人就跑没影儿了。
看着丫头跑出去的背影,江清沂忽然产生了一种叫做“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轻哼了一声,对容忌说道:“这个丫头,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在我面前没有规矩就算了,到了陛备丫头,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在给容忌暗示,这丫头性格跳脱,是个好姑娘,陛下,你要好好抓紧啊!
容忌装作没有听懂她话里的话,视线扫到桌上的话本,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就是在读这个给那小丫头听?”随手拿起话本翻开看了几页,皱眉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一个堂堂公主,怎么也看着些污言秽语?!”看着突然生气的小皇帝,江清沂眼里闪过一秒的莫名其妙。这小皇帝还真的是脾气古怪啊,明明是他自己先看的这本书啊。
好在这小皇帝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头脑还挺聪明。激愤的话喊出来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容忌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唾弃了一遍。
江清沂注意到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于是笑了笑,故作奇怪的问道:“陛下,这不是您时常在看的话本吗?刚才可是您说的,只要我不弄乱您的书桌,其他的就随便我啊。”说这话的样子,那可谓是无辜极了,容忌站在那里,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尴尬的很想找个地缝躲进去。但是江清沂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顿了一会儿后,又明知故问的说道:“还是陛下,您其实没有看过这本书啊?那也不应该啊,您不是时时都把这本书放在书案上的吗?”
容忌看到江清沂嘴角上扬的弧度,就知道江清沂这是在捉弄他了。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应该对着江清沂生气,还是应该气恼自己做事不严谨。话本不过就是他用来演戏的工具,现在朝中大臣,很多都觉得他肯定和先帝是一路子的人。觉得他也会如先帝那样,昏庸**,无所作为,不务正业。而容忌也懒得解释,反正他们都这样想了,那就如他们所愿岂不是更好?否则,若他不是那些大臣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会很容易引起他们的兴趣。
这样一来,他要想再做些什么,那就不太容易了。所以他才在书桌上放了很多话本,每次那些大臣来议事时,都可以看到。但事实上,书上的话本他从来就没有翻开过。这事,就连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的小蓉子都没有发现。
所以说,江清沂是真的很厉害。容忌轻轻的看着江清沂,这个“长姐”,真的很聪明,也比他想象的还要果敢和不羁。想到江清沂平时对下人的态度和对自己的态度,容忌突然笑了起来,回答了江清沂的恶意提问。
“没看过,这些话本就是一个掩护用的工具。”容忌说的坦诚得很,倒是把江清沂吓到了。容忌这人,从她来这里这么久,也没有坦诚的说过什么话。这会儿忽然听到他直白的回答,江清沂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个……”江清沂笑了笑,脸上的诧异却并没有消退:“陛下啊,你这……突然对我这么坦诚,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吧?”江清沂有意想缓解自己的尴尬,没头没脑的说道:“让我猜猜,别是给我换了个夫家吧?还是,我不用出嫁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很开心的,这不算事对我的惩罚,对我来说也不是大事。”
她自言自语说的认真,没有看到容忌在听到她说“不嫁,确实会开心”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是自责,是悔恨,但更多的还是冷漠。帝王家本就冷漠,心里再担忧,再不愿意又如何呢?他身为君王,注定了就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太外放。情绪太外放,除了会给他带来麻烦外,还会给为他带来这种情绪的人招来麻烦。
江清沂仍在继续说着,一个一个分析可能会有哪些事情,容忌站着不插话,也不让江清沂从他的位置上起来。直到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两人之间的平衡,江清沂才蓦然停止了说话。容忌看着忽然打下来的窗户,眉头皱的像是山丘。江清沂顺着声音也看了过去,窗扇被风吹的禁闭,支撑窗扇的木棍因为承受不住风的压力,已经折成了两截,滚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