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君最终还是离去了,来的突然,离开的更加突然。江清沂正跟他说着话呢,他就直接离开了。说好听点呢,他是性格**不羁。说难听点,那就是无教养无礼貌的一个江湖野蛮子。江清沂倒是不在意这些,一旁的丫头看了,就盯着都已经看不着影儿了的背影抱怨着。
“公主,你看看这个贺子君是什么态度?陛下怎么能这样呢?就算是给你指婚,那也应该指一个好人家吧?”小丫头气鼓鼓的,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个贺子君太差劲了,在御花园见了你不行礼就算了,现在知道你的身份了还这样直来直去的,真的是胆大妄为。”
和丫头气的像是死了爹娘的模样相比,江清沂表现的可就太淡定了。手里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抬眼淡淡的看了丫头一下,然后又扭头回去,继续品茶了。对于江清沂来说,似乎微光殿里从来都没有来过过贺子君这个人。丫头自己干嚎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了,也就闭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她一走,江清沂脸上装出来的淡定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几乎是本能的,从看到贺子君第一眼起,江清沂就感觉到他身上那种与常人不一样的气质。贺子君不怕天子,更不怕江湖险恶。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皇宫里自由穿梭,却没有一个侍卫发现他。
皇宫这么深严的地方,武功再是盖世,那也不可能完全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就进来。可贺子君不但进来了,还在御花园,微光殿这样的地方自由进出。要说他在宫中没有人,江清沂是不会信的。不过倒是也想的明白,这皇宫里,先帝在时,就是后宫里各个娘娘多。因为他昏庸无能,连大臣们都不屑于派人到宫中监视他。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暗中培养暗卫。到了容忌这里,现在皇宫里住的人没有几个,倒是各位大臣安插的线人多了。
也不知道贺子君这回来意到底是什么,江清沂还不至于会认为是自己风头太大,吸引到了贺子君来看她。站在窗边看了半晌,江清沂还是决定去容忌那里走一趟。
看到江清沂大氅都没有披一件就走出来,还一眨眼儿就没人了。丫头吓得连跑回屋里去拿大氅的时间都没有了,深怕江清沂会想不开啊什么的,两腿一扒就追了上去。江清沂是走到宫道上才感觉出自己没有披大氅的,只是这会儿要再回去,又觉得麻烦,索性便冒着风雪往前走。想着,反正也没有几步路了。
容忌从江清沂那里受了气回到自己宫里,没过多久就后悔了。他今天主动去找江清沂_除了通知婚配的事情之外,是还有一些事情要和江清沂商量的,不然一封诏书就完成的事情,他干嘛要自己亲自跑一趟?结果事情没来得及说就算了,就连婚配一事,也似乎不那么如自己心中所想。在大殿里坐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去跟江清沂说清楚。纠结了半天才出门,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江清沂冒雪走在风中。
其实容忌一直都觉得江清沂很坚强,也很粗野。可能是因为现阶段江清沂比他高的原因,容忌有的时候,尽管他自己并不想承认,但其实他偶尔还是会仰视江清沂的。甚至有的时候,他都想过依赖一下江清沂。江清沂跟他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总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觉。他小时候没有感受到的东西,江清沂到来后,他都体会到了。恼怒,气愤,羞愧乃至羞涩怯懦,这些在江清沂出现之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情绪,通过这几个月的时间,他都感受到了。可是现在,容忌看着孤身站在巷甬间的江清沂,心里突然微微发酸。
江清沂看到容忌也是一愣,不过寒风一吹,她就惊醒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容忌面前,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边跺脚一边喊道:“哎呀!冷死我了!你怎么出来了?这个时间点,你不应该是呆在你的书房里不出来吗?”江清沂跺着脚,因为冒雪在外面走动了一会儿,两颊绯红。双眼湿漉漉的,像是冒着雾气。看像容忌的眼神,使得容忌心里一颤。
为了掩饰自己眼底的异样,容忌有些掩耳盗铃的问道:“你过来干什么?”见江清沂冷的发抖,又没好气道:“你那个丫鬟呢?不是你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吗?这会儿人呢?要是伺候不来人,那就别干了,去后厨打杂。”
刚好赶过来的丫头,站在江清沂身后三米远的地方正好听到了容忌的话。也顾不得现在地上还是冰雪,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一想到自己之前还肖想过容忌,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江清沂一听到这清脆的响声,心里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丫头是个什么德行,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回头看着怂倒在地上的人,笑道:“这还没有过年呢,你就这么给我跪着,我身上又没有带钱,没压岁钱给你,你是不是还不起来了?”
丫头不敢回话,更不敢像平时那样和江清沂斗嘴。江清沂刚才没有注意到,容忌在说让丫头滚去后厨打杂时眼睛里的冷意,但是丫头正好面对着容忌,把容忌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收在眼底。容忌年纪虽然小,但一直也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平时生没有生气,就看他的眼睛。在宫里伺候人的人,在这方面都是很有研究的。只是那一眼,丫头就知道她们的陛下,刚才真的发怒了。江清沂见丫头还不起来,觉得有些意外,看到身边的容忌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偷偷的笑了笑,然后走过去调侃道:“丫头啊,你再不起来,你家公主就要被冻成冰棍了。你就行行好,就当是为了你家公主,也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