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原本已经恢复正常颜色的皮肤在听到江清沂这一席话后,脸又不知不觉的烧了起来。看着江清沂的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像个受伤了的小猫。江清沂顿时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于是摆了摆手,让丫头先出去。这件事情虽然是江清沂临时起意的,但是其中的细枝末节,她刚才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不管丫头是什么心态,这件事情的关键还是在容忌那里。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江清沂就起来了,准备去观凉殿见容忌。结果洗漱完了,才猛然反应过来,现在的容忌已经不一样了,他继位了皇位,就得上朝听政,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呆在观凉殿里就可以处理政务了。一腔热血猛然被浇灭,江清沂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没由来的笑了出来。把旁边伺候的丫头吓了一跳,赶紧问她出了什么事情。
江清沂嘴角一勾,笑道:“没什么事情,今日我们有什么活动吗?”按理来说,封了长公主,第二天再怎么也还要去祭祖的。但是因为江清沂先前那些不守规矩的做法,容忌怕她跑出去又做一些不太好看的事情,就把这项活动给江清沂取消了。他甚至都没有给江清沂提过这件事情,要不是江清沂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还真的要就这样被容忌给骗过去了。
祭祖不祭祖的,对于江清沂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她不去祭祖,那不就等于她的长公主身份没有被认同吗?公主之位她原本也是不在乎的,不被认同就不被认同,也无所谓。可关键是,她长公主身份不被认同,那就给了那些在暗中虎视眈眈看着容忌的人一个找茬的理由。现在容忌羽翼尚未丰满,连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她又怎么能给他添乱?
虽然在有些小事情上,江清沂总是和容忌唱反调。但是在事关容忌未来的这一件事情上,江清沂是永远都不会胡闹的。让丫头把婉娘叫过来问清楚了祭祖的规格和注意事项后,江清沂便带着丫头去金銮殿外等容忌去了。一路上注意到丫头磨磨蹭蹭的,江清沂也没有多想。直到走到了金銮殿外,江清沂才猛地反应过来,小丫头这是害羞了。
大概是因为今日是容忌第一天上早朝的缘故,再加上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国家相当于没有主的情况,所以群臣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及时上报。正好今天,把累积了半年的事务都说出来,容忌坐在金銮殿的高位上,看着在外面等他的江清沂,丫头跟在后面等的都由刚开始的不好意思而变成了现在的索然无味了,容忌都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倒是公公太监们,来来回回的跑了很多趟。手上不是案牍册子,就是茶水点心。看这个架势,也知道容忌一时半刻是出不来的了。
丫头不知道江清沂为什么非要等在外面,眼看就要到正午了。自家公主还不动如松的站在廊檐下,一点腿算脚软的样子都没有。可怜丫头还自责了起来,觉得自己一个下人,主人站了这么久都不觉得累,她反而倒还累了,觉得实在是丢人。于是轻劝了几句后,也不敢再多劝,生怕江清沂反手给她一个脑蹦儿。
又过了半个时辰,江清沂终于换了一个动作。伸手拍了拍险些睡着的丫头,嫌弃的说道:“你也是真的厉害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站着都能够睡着?”挤兑的话一说完,也不给丫头辩驳解释的机会,又说到:“你去让御膳房准备一些白粥和小菜,半个时辰再送过来。”丫头不明所以,但是江清沂的话她也不敢不遵从,应了一声便一溜烟的跑了。
江清沂独自站在粗大的朱红柱子旁边,远远看着前面天山一线的景色。心里除了感叹外,突然还多了些心酸。即便是在完成任务,但这一次,她可能会在这个世界里以江清沂的身份生活一辈子。从一开始到这里,便在皇宫内。也不知道之后,她有没有机会出去见一见这里的大好河山。圣国皇宫跟历史上历朝历代修建的皇宫不太一样。
圣国的皇宫是修建在山上的,虽然整个皇都也在山上。但是皇宫这处却占了山顶的最高峰,所以冬季下雪比起宫外都要更冷一些。倒真的是高处不胜寒,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的心情表现的淋漓尽致。可就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地方,却还是有人想要,一个个都趋之若鹜,往这高处冲,往这里望。江清沂心疼容忌一个小孩却要承担这么大的压力,也为自己感到无奈,甚至觉得自己可笑。
她记不得之前在其他世界里发生了哪些具体的事情,可总归还是有些印象的。来来回回穿梭了这么多的世界,即便知道这些世界其实都是假的。但是这些世界里面鲜活的人物,跟外边世界没有一点异样的山川树木……这些无疑不在告诉江清沂,这些都是真的。
其实有很多时候,江清沂都有些怀疑。怀疑是不是这些世界其实就是真的,什么不若非,什么数据人,这些可能才是她想像出来的。可是一次次的穿越告诉了她,这些不是假的,也不是她胡思乱想出来的。反倒是那些她以为是真的的东西,才是假的。
她突然觉得有些孤独,在丫头默认她真的喜欢容忌时。江清沂除了为丫头感到担心以外,自己也感觉到了孤独。特别是站在这里,望着看不见的远处,江清沂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过,心里全是枯寂和悲怆。好像是一个在时间游历了百年的孤魂,没有归处,也不记得来处。丫头看不见她腿酸脚痛的样子,同样也感受不到她心里复杂的情绪。
今天的天气其实还算不错,斜靠在柱子上甚至还有太阳照射过来。可是江清沂却觉得,这太阳照过来更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