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姨,你怎么说话呢?长公主对你哪里不好了?”江清沂还没有怎么样,丫头就叫了起来。她早就看不惯婉娘了,但是因为每次都有江清沂给婉娘撑腰,她也就不敢说太多。所以现在一听到江清沂也责骂婉娘了,她心里的气就憋不住了。
“小丫头,我连你家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你觉得你说的几句话能把我怎么样?”婉娘嫌弃的看了丫头一眼,语气间皆是看不起的意思。婉娘看不起丫头这一点,她是一点都没有藏着掖着。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也就是因此,丫头才对她有多种看法。
对此,江清沂是一点都没有想过为她们把误会解开,每天无聊的时候看她们两个斗嘴,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所以这会儿看着她们两人大眼瞪小眼,江清沂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还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反正丫头和婉娘每天翻来覆去的也就只有那么几句,微光殿里冷清,让她们热闹热闹也挺好的。
不过闹一会儿也就得了,江清沂这会儿专门把婉娘喊过来可不是为了听她和丫头吵架的。看两人吵得差不多了,于是大尾巴狼似的,站了出来。
“行了,你们两个天天闹也不嫌腻得慌。”江清沂把头上犹如千斤重的头饰取了下来,看着婉娘说道:“我让你过来,是想问问你,这宫中还有没有先帝的妻妾。”她今天在大典上看到了一个贵妇,锦衣华服的坐在容忌的沂都是知道的,可就是那个贵妇,她不知道是谁。
婉娘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长公主是看到什么人了?”不等江清沂回答,她又说道:“我在宫中这么多年,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现在宫中人烟稀少。除了伺候用的太监宫女外,就是守卫军在。真正在宫中居住的,也就只有你和皇上了。”
这个答案在江清沂的意料之中,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婉娘刚才的话中说她在宫中呆了很久,这是为什么?呆的再久,也不必要说出来啊,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飞快闪过:“婉姨,你到底想说什么?”江清沂像是抓到了事态的尾巴,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里似乎都放着光。婉娘听到江清沂激动的声音,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
“长公主,你不用多想。”她用冷冷的声音说道:“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你不要因为自己一天天想的多,就觉得我话里有话。”说着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是你,有什么我就说什么。不会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面子就藏着掖着的。”江清沂心里藏着事情,不想跟她计较。见她真的不愿意说,也就不再追问了。反正之后的时间还长,她就不信婉娘能憋一辈子。
丫头又忍不住了,正想开口替江清沂怼回去,就被江清沂一个眼神给喊住了。刚好这时传来了通传声。听声音是小蓉子,让江清沂去一趟观凉殿。想着这段时间差不多也把人晾够了,江清沂便没有再直接把人打发走。只是说让小蓉子先回去,她随后就到。
今天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大日子,大臣们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做样子的,容忌都不可能提前离席。望着背影。即便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也不得不说,江清沂的确是他长这么大第一个遇到的关心他的人。这半个月江清沂不理他,他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一想到自己是天子,而江清沂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自己恩赐她做长公主,她不谢恩就算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容忌就有些气不过,可是再气不过,他也还是一个孩子。再是君王,那他也是一个小孩君王。
之前不觉得,今晚坐在高处看着迷,看着他们脸上的青铜獠牙,看着他们隐藏在眼睛里却又似若无意显露出来的邪恶,年轻的君王终于露出了适当他年龄的感受。他害怕了,坐在这高位上,他害怕了。
被李丹秘密关在冷宫里不觉得害怕,听到先帝死在边疆的时候不觉得害怕。见到突然冒出来的江清沂时,他甚至还觉得可笑,甚至觉得自己聪明。可是现在,真的坐上这个位置,坐在这个明显不合适他身形的位置上时,他害怕了。更让容忌觉得害怕惶恐的是,在这一刻,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江清沂。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是江清沂也好,总比无人可想得好。
所以,趁着小蓉子给他添茶水时,低声让小蓉子去请江清沂到观凉殿去等他。这个举动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还没等小蓉子领命离开,容忌就已经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再反悔,还是在他继位大典的当天,他做不出来,所以就任由着小蓉子带着一脸迷惑的走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这宴会才算散场。容忌打发了几位想要去御书房议事的大臣,领着小蓉子就回了观凉殿。让小蓉子去找江清沂时,容忌还抱着江清沂不会来的心理,心里挣扎得很,一会儿又想江清沂过来等他,一会儿又觉得江清沂过来肯定没有好话,到最后他甚至想,可能江清沂压根儿就不会过来。但是小蓉子回来告诉他江清沂已经去观凉殿了的时候,他心里没由来的慌了一下。看着仍旧吃吃喝喝的大臣,顿时便心急如焚起来,恨不能马上就结束宴会赶回去见江清沂。容忌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看向门口的频率都高了起来。
江清沂知道容忌不会这么早就回来,也算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在容忌书房里等着,也不觉得生气。看着容忌摆在桌案上的画本册子,看的津津有味。就连容忌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