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江清沂是真的在生气了，顾宁才收起了脸上的笑。不再是之前那样一个愣头青，忽然开窍了一般，拉过江清沂的手。

“这是水。”看到江清沂躲避着不让他去拉，顾宁似乎有些无奈。用抱怨的语气说道：“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你都不会感受一下吗？”说完顾宁又低下了头，为自己难得一次的开玩笑还没有开好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江清沂看着做错事还委屈上了的顾宁无奈极了，老实说他们两处这么半个月以来，她经常会觉得自己是在带弟弟。这会儿的感觉更是如此，大过年的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自己转身去洗手间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东西，再出来的时候，顾宁已经在餐桌前做好了。桌子上的电磁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烟，煮下去的东西都已经熟了。

江清沂在离顾宁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虽然刚才他们只是因为一点小事情而闹矛盾。但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吵架的趋势。江清沂站在原地，不知道走过去了该怎么跟顾宁说话。顾宁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电竞游戏什么的了，看样子像是已经退出电竞圈了。这对江清沂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顾宁不打电竞了，就意味着她要完成的任务遥遥无期。

“嗯？”顾宁见江清沂站在那里不动，外头看了过去，“你怎么了？过来啊！你爱吃的肥牛卷已经煮好了，你吃什么调料？我给你调吧。”说着就站了起来，他的语气很自然，好像刚才他没有跟江清沂吵架……虽然那确实也不算是在吵架。

江清沂回过神来，笑着走到桌前。接过顾宁帮她调的味碟，坐在位置上埋头吃了起来。两人吃了一会儿，都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儿。这太安静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吃年夜饭吃的这么安静。关键是他俩还吃的是火锅，吃个火锅也这么安静，实在是糟蹋了这顿火锅。

顾宁率先放下了筷子，歪着头看向江清沂。也不说话，似乎很认真的在想该起个什么话题。江清沂本来想开口的，见他如此，就住了嘴，一边吃饭一边猜顾宁会想出个什么话题。

因为刚才一直认真的在吃，虽然还没有吃多一会儿，但江清沂也已经吃的半饱了。锅里熟了的东西还很多，自己吃不了，江清沂就用漏勺舀给了顾宁。刚把勺子里的东西放到顾宁的碗里就听到顾宁说的话，吓得江清沂差点没把漏勺直接扔桌子上。

“江清沂，你是不是要走了？”顾宁眼睛不躲不闪的看着江清沂，声音有些发紧，“我知道你有一天肯定会离开这里的。你当初突然就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一直觉得你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完成，所以才……”忽然他笑了笑，话锋一转：“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猜的。”说完就垂下了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而江清沂之所以会下一跳，不是因为顾宁提起这个话题会违规，而是因为她没有想到顾宁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她以为，顾宁应该不会再提说这件事情了。毕竟当时她从狄祁巛那里回来时，顾宁显得并不是很高兴。跟她待在一起久了，即使她什么都不说，顾宁也应该猜到了一些什么。根据这半个月的相处，顾宁一直都表现的像是什么都不知？的样子，江清沂还以为顾宁应该是打算把这些事情忘了的。

但是既然顾宁自己提出来了，江清沂也就不打算直接敷衍过去了。本来她之前就是想告诉顾宁她和他在一起的原因，让他自己做选择的。

“你猜的不错。”江清沂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直视顾宁的眼睛，“顾宁，我确实不可能在这里久留。”想起主线任务还遥遥无期，江清沂突然笑了一下，叹道：“即使我可能会在这里留着，但是也绝对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这样说完，江清沂还是觉得说的不对。停了一会儿，正想该怎么说呢，就听到顾宁淡淡的说道：

“没事儿。”边说他还一边给江清沂夹了一筷子土豆，看样子似乎放松了很多，语气都轻快了起来，他极尽温柔的问江清沂：“你在这里留多久，我就跟你在一起多久，好不好？”

“……”顾宁眼神转变的太快了，江清沂看着他眼睛里的光和情感，一瞬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到了似的说不出话。她在说那些话时就已经在设想顾宁可能会有的反应了，霎那间，她想过顾宁会直接摔椅子回房间，也设想过顾宁会因为自身的修养坚持把这顿饭吃完，然后客客气气的请她出去。总之，想过很多情况。但就是没有想过顾宁居然是这样的态度，不生气就算了，看着还挺高兴的是怎么回事？！

但越是这样，江清沂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顾宁的话。她这样做，太自私了。顾宁已经低头吃了起来，但是很显然，他还在等着她的回答。一边吃一边等着，或许能够减缓他的紧张感。江清沂一直看着他，看他把肥牛卷呵土豆都用漏勺添到了她的碗里，看他把她碗里剩下的鸭肠和毛肚挑到了他自己的碗里……

江清沂的喉咙还是有些发紧，但好在是可以开口说话了。

“顾宁，你刚才说的话都没有错。”江清沂想了这么久才说出的话似乎也并没有多高明，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强调提醒顾宁。刚才他说的她跟他在一起是有原因的那句话也是对的。江清沂想让顾宁明白，她跟他在一起，是有目的的。

谁知顾宁听了这话，像是没有听明白一样。傻兮兮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刚才已经给我说了。”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不想打破他和江清沂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但是江清沂却不能，也不想这样。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再遮遮掩掩不是江清沂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