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江清沂还是没有回家。在路上接到了狄祁巛的电话,说是有事情要找她。虽然明知道这话是狄祁巛约她出去的鬼话,但是江清沂还是去了。
狄祁巛约她到一个写字楼见面,江清沂一到那里,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这里跟她之前昏睡时做的那个梦里她上班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狄祁巛似乎很忙,江清沂被安排在了休息室,一个年前的女秘书告诉她,狄祁巛的会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结束。嘱咐完这些后,女秘书就下去工作了。
江清沂这才不得不承认,狄祁巛是真的很有钱,而且脑子也没有病。不然这么大这么豪华的办公区域他怎么可能租的起。而且品味似乎也还不错,比那个金铭好多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江清沂感觉女秘书领着她走了很久才到达这个贵宾休息室。休息室里的装潢也很舒服,并不像某些公司,财大气粗,什么好就什么往休息室里搬。毕竟一个公司的休息室,才是最多被外人看到的地方。其他公司来谈合作,别的公司来找人都会先在休息室里呆一会儿。
这是一种生意场上的待客礼仪,有人来谈生意太热情并不好,会让别人以为你很中意他们的方案,之后再想拒绝就不太方便了。对人太冷淡了也不行,总不能把人晾着。最好的就是让他们在休息室待一会儿,然后自己公司负责接见的人再去,时间恰到好处。
这一等,把江清沂等的够呛。好几次都想站起身来走人,但是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人家要等,直接走掉不太好。一直等到外面华灯升起,狄祁巛都还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江清沂走到落地窗前,这一片的区域很舒适,靠近落地窗前有一个大的沙发,地上还铺有柔软的毛毯。江清沂一时玩心大起,脱了鞋子踩在上面,从沙发上拿了一个靠垫放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腿,靠在窗户上看外面。
这样的场景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会儿看着,江清沂还是觉得震惊。除了震慑惊讶外,还有一种熟稔感。好像这种场面,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似乎在很久之前,她也看到过。
今天一天都很忙,突然打电话约江清沂过来其实也只是脑子犯抽了才干出来的事情,并没有想到江清沂会真的同意过来。接到前台的电话,知道前台描述的人是江清沂时,他甚至都不敢相信。当时他正和项目负责人讨论场地的归属问题,讲到一半突然顿住,转而又笑了起来,差点没有把负责人吓到。
好不容易把负责人送出办公室,正打算去接江清沂,就被迎面进来的秘书给拦住了。说之前接的一个案子出了一些问题,很严重,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一下。之前约好的会议,也推不了了。然后就这样,他把江清沂晾在一边五六个小时。
等一切事情都忙完了的时候,狄祁巛却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是更加紧张了起来。他怕江清沂已经离开了,又怕江清沂还没有离开。秘书途中好几次想告诉他关于江清沂的事情,但是都被他岔开话题混了过去。江清沂在休息室里等他这件事情,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感受过了。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一切都回归了正常,又害怕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因此推门进去看到江清沂安宁的靠在抱枕上时,狄祁巛鼻子一酸,呆愣了几秒后红了眼眶。江清沂看到玻璃窗上的倒影,支起身子回头看了过来。狄祁巛没来得及收好自己的情绪,他深沉直白炽热的眼神把江清沂烫的不敢直视他,从地上站起来甚至有些局促。
江清沂直觉狄祁巛把她当成了什么人,他眼睛里的感情太深太重了,看的她都不禁有些心疼了。但是狄祁巛还没有意识到,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一只手还扶在门把手上,维持着推门进来的姿势。看到江清沂一小团缩在地上,他仿佛看到了几年前他和江清沂依偎在一起,一起指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说那里面也有一点灯光是他们的家。
之前不敢轻易想以前,现在突然忆起旧事,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就觉得自己的心口很疼。狄祁巛意识不到自己的异常,但是江清沂知道。看到狄祁巛满脸的伤痛,江清沂心里除了感到莫名难过外,还有些觉得好笑。
今天一整天,金铭反常异样不够。现在这个整天嘻嘻哈哈的狄祁巛也来了,她到底是个什么体质?身边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还有顾宁,他……想起顾宁,江清沂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外面,然后瞟了一眼墙上既可以做装饰又有实用的钟表,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
正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狄祁巛说话,抬脚正打算溜。狄祁巛就拦住了他,看样子已经恢复正常了。看着她的眼神里又充满了戏谑,健硕有力的臂膀往门框上一挡,就把去路给她遮了个严实。
“你干什么?”见狄祁巛情绪好了,江清沂不多问。但是狄祁巛拦着她不让走,她就不行了。这人把她喊过来,晾了她这么久。再怎么,也应该要发发脾气吧。刚才看到狄祁巛不说,是怕被人说趁人之危。现在她不怕了,对上狄祁巛眼里的戏谑,江清沂道:“狄先生日理万机我是比不上了,但是再怎么我也知道守时守信,不会轻易放人鸽子。”
狄祁巛不会告诉江清沂他虽然忙,但是很多的事情也是可以往后推的。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害怕。至于怕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更不可能告诉江清沂。而江清沂也不会告诉狄祁巛,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的秘书来休息室里跟她有了半个小时的谈话。
江清沂始终把自己当着这里的外来客,狄祁巛的秘书说狄祁巛很喜欢她,江清沂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莫名其妙,而是担心自己离开了后,狄祁巛还会不会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