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言就站在男人身边，看着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捏着手机，面色从一开始的担心，到静默，再到阴郁。

她不禁担忧地问道：“怎么了？董事长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事情有变？”

章显赫听到她的声音才勉强回过神，慢慢将手机放下，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神淡漠却又深邃，象幽暗的海，表面平静，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沈佳言看着，莫名有些心慌，上前一步把手放在他掌心，“到底发生什么了？”

男人薄唇翕动，吐出几个字，“肇事者是沈远志。”

沈佳言一下捂住了嘴，倒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心脏急促地跳动，血色却在霎那间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她想说不可能，想问是不是搞错了，可转念又想，这种事怎么可能搞错，又想到上次沈远志喝醉时沈安然说的那些话。

一瞬间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不自觉地伸出两只手用力抓住章显赫的胳膊，“章显赫……”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她咬住了嘴唇。

章显赫朝她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事，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脑子里闪过舒凝躺在那里的样子，连她都痛得心如刀割，可想而知，章显赫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可谁又能想到这事会是沈远志做的呢？很难说章显赫心里有没有一点芥蒂，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时候连避嫌都做不到，她必须陪在他身边。

从医院回到章家别墅，她先让章显赫去沙发坐下，有些累不只是身体的疲乏，那是把身心都掏空的感觉，让人看起来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你先在这坐着休息会，我去让佣人做点饭菜。”

男人深深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她看着他的样子，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就是感觉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只剩下具空壳。

她知道他正被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悲伤和打击所包围，想要安慰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无论是劝他振作还是放宽心，都太肤浅矫情，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

她进厨房吩咐佣人准备饭菜，出来时，正碰上章启从外面进来，和章显赫的沉默寡言淡漠廖落比，章启的脸上却是烈火烹油般的悲痛和震怒。

这种一点就炸的情绪，在看到她后立刻爆发出来，“沈佳言？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沈佳言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但她还没说话，章显赫已经过来把她护在身后，沉沉地叫了声，“爸——”

章启一扭头怒视了他，打断道，“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妈她……”

说到这里他哽住，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你妈之前是怎么对她好的？她但凡还有一点羞耻心，也没有脸再站在这个屋子里！”

章显赫黑了脸，但他还没说话，一名佣人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说道，“老爷，先生，沈小姐的妹妹来了。”

话音刚落，沈安然已经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带着哭腔对章启说，“董事长，求求你放过我爸爸吧！”

章启的胸口急剧起伏着，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休想！”

沈安然立刻转向沈佳言，拉着她的手哭得泣不成声，“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帮忙求求董事长啊！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爸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