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天那一巴掌挨得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希望老太太的身体会没事。

就这样过了一天，她突然接到谭立安的电话，“谭老？有什么事吗？”

谭立安的声音很严肃：“你知道章老太太生病住院的事吗？”

“我知道，”沈佳言顿了顿，有些奇怪，“您怎么知道的？”

她一直不知道谭立安和章老太太是发小的事情，谭立安也不准备告诉她，只说，“我打电话给章显赫，听他说起我才知道，这次病情挺严重的，佳言，我觉得你该去看看她。”

“为什么？”沈佳言一下没转过弯来。

谭立安说：“我的意思是，你摘掉面具，用本来的面目去见见她，安慰安慰老人家，我听章显赫说，她很想你。”

沈佳言抿了抿唇，有些苦涩地笑笑：“老太太已经承认沈安然了，还用得着我吗？”

谭立安说：“你可能误会了，沈安然在她面前一直扮演着你的角色，这是章显赫亲口说的，听我一句劝，佳言，不管你和章显赫有多大的仇怨，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看一眼少一眼，那些恩怨先放一边，别给自己以后留下遗憾。”

沈佳言被触动了，一直以来，老太太是实打实地喜欢她对她好，在情在理，她都该去探望的。

谭立安见她答应了，连忙说，“你放心，我会安排一个章显赫不在的时间让你去，不会暴露身份的。”

于是又过了一天，在谭立安的安排下，沈佳言没带面具去了医院。

老太太今天刚出了观察室，氧气罩下的面容苍白憔悴，躺在那瘦小得可怜，和平日里傲骄又可爱的模样判若两人。

沈佳言有些难过，四下看看，今天医生护士和张妈都被谭立安支使开了，她摘下墨镜和围巾，牵起老太太的手，轻声呼唤，“奶奶？”

几声之后，老太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深陷的眼珠一下子亮了，和前几次沈安然戴着口罩不同，这回可是本尊完完全全地出现在她面前。

见她嘴唇蠕动，沈佳言凑近去，听到她虚弱地说，“我的乖孙媳妇，你一直守在这吗？”

沈佳言喉头发哽：“奶奶，我今天哪也不去，就一直在这陪着您。”

老太太欣慰地微微点头：“那可辛苦你了哦。”

见她虚弱得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样子，沈佳言说，“奶奶，您好好休息，我年轻，没事的。”

老太太轻轻点头，闭上眼睛，过了会儿又睁开，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生怕她走掉一样，沈佳言又好笑又心酸，紧紧拉着她的手说，“奶奶快睡吧，我给您唱首歌怎么样？”

老太太微笑点头，她便清了清嗓子唱起来，“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低头看了看，老太太这次真睡着了，面容安详，她继续低低地吟唱，“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突然，她象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章显赫笔直地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她，无言又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