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媚璟倒退数步，呼吸沉重，心就像是那崖边的巨石，在风中摇摇晃晃，不知何时就要滚落。

种种经历过往，在脑海里像是电影的胶卷，一帧一帧缓缓滚动，她强制打断数次，又随着那佝偻着的男人面容倾泻而来。

从此两清的话，她已不能再说，说过太多次，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还亏欠他什么了。

萧赫瑱努力吸了口气，稍微推开萧何，想要自己站稳了身体，堂堂正正的跟她说句“对不起”，萧何刚撒手，他却一栽歪，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到慕媚璟胭脂红的眼尾，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傅凉宸的心抽抽到了极点，他不想让她知道的，谁料她竟然在这一刻，尽数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璟儿，不要难过，我们还有孩子，你不要悲伤，七个月了，还有三个月，你就可以当姆妈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让孩子也健康出生。

至于这个男人，交给我，我来处理！

来，你过来，我抱抱你！”

慕媚璟摇头：“你是个骗子，你骗我说我们的孩子身体不好，在乡下养病，你骗我，说我们感情很好，只是误会我才离开。

明明是你不要我了，是你不要我了，我才走的，我不走，孩子也不会有事。

你心里一直爱的是韩雅蕊，对我始终是得不到的**罢了，你没有珍惜我，没有挽留我，我经受丧子之痛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蛇洞里被毒蛇啃咬的时候你在哪里，天崩地裂，山风洪涝我被大水冲走，九死一生你在哪里？

你是骗子，你是大骗子！”

她眼尾的红变得越来越浓艳，直到铺散开来，染红了整个眼眶，眼前的两个男人，是本书的男主和反派，她穿进来后，便一直在两人之间纠缠徘徊不清，够了，真的够了！

“你们就当我死了吧，死在了那次山洪中！”

她忍着心口的疼，捂着肚子，决绝的撂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所有人都在她身上，没有人注意地上的人。

“嘭”

甘亭寺一声钟鸣此刻响起，空气中悠悠回**，夹着枪响，震落了枝头刚冒出头的花骨朵。

“督军——”

只有一个人喊他的名字，子弹没入心口，鲜血汩汩，他重重的摔在地上，目光始终凝着那一抹背影，他看到她转身，看到她瞳孔一缩，看到她大步朝着他跑过来，看到她被一双胳膊抱住腰身……

他听见她在喊他的名字，呵，终于肯有第二个人喊他的名字了，他以为自己死活，已经没人在乎了。

枪声陆续响起，他想，应该是那没有死绝的死侍被补枪了吧，可是怎么觉得挨枪的是自己，身体疼痛逐渐清晰，慢慢与心中的疼痛持平，缓缓超过，远远领先，剩下的都是气短悲长……

明明人就在这里，声音却像是去了千里之外，他听着那些缥缈的叫喊声，越来越听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在喊什么？

他看着萧何把他背起来，他看到慕媚璟一颗颗的眼泪像是珍珠一样砸下来，他摇头，想要伸手去替她擦眼泪，想要告诉她：“傻丫头，哭什么？不要哭了，你还有孩子，你就要当姆妈了，你不能这样哭鼻子了，让孩子看到，会学的！”

孩子啊，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长得很像她吧，小小的嘴大大的眼，高高的鼻梁，圆圆的鼻尖，皮肤白皙，眉眼有神……

他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的，他说帮她养孩子，是真的，只要是她生的，无论是谁的，就算是宿敌傅凉宸的也无所谓，她想生出来，他就会帮她养，不管他是以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