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话语刚落,柳安平的脸色就变了。
像是生气,又像是难过。
她脸上的肌肉抖了几下,眼神变得凌厉。
周映荷被她寒冰一样的眼神那么一看,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柳安平这个人一直面相凶狠,但是对周映荷却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眼神。
只见她捏紧了拳头,咬了咬牙,便转身出了厨房。
周映荷追出来,见她顺手拿了院子角落的斧子,径直出了门。
“二哥这又是生的什么气?”
院子里的柳安元也抬起头,一脸的不解。
二哥拿了斧头,那就是生气了。
上一次还是和大哥争吵的那一天,二哥拿着斧头出门的。
自从嫂子进门,二哥生气的次数倒是比以前减少了。
不过,今天二哥又是为什么生气了?
柳安辰也不可思议地望着院门外,那里,柳安平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以往只有自己会惹得阿平大发脾气,今天这是……
他把探究的目光投向周映荷。
“我好像说错话了。”
周映荷皱眉,很内疚。
“嫂子你都说了些什么?”
柳安元感到不可思议,嫂子这么好,怎么会惹得二哥生气呢?
“我给她买了秋梨膏,说是对嗓子好。”
“什么?”
柳安元和柳安辰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大事不妙”的表情。
周映荷苦笑道:
“她的嗓子……这个事情不能提吗?”
柳安元叹气道:
“二哥好像是不喜欢别人说他的嗓子。有一次我夸他嗓音好听,他脸臭了好几天。
夸也不行,真是奇怪。”
看来,有些事情,就连柳安元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阿元,你出去看看你二哥去了哪里。”
柳安辰忽然开口说道。
“嗐,大哥,你还不了解二哥吗?他去山上砍两捆柴,回来气就消了。”
柳安元不以为意。
二哥一生气就跑到牛头山上砍柴,这都是老节目了,哪里还需要担心?
“叫你去你就去。”
柳安辰低声喝道,声音里满是威严。
柳安元愣住了,大哥的语气是不容反对的。
他扔下手里的毛笔,轻声“哦”了一声,低下头跑了。
周映荷看着柳安元远去的背影,又转头不解地看着柳安辰。
他把柳安元支开,是有重要的话对自己说吗?
柳安辰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开口道:
“阿平的嗓子,是她自己吞碳毁掉的。”
啊?
周映荷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象着那种难言的痛。
柳安辰伸手拨动轮椅的轮子,调转了轮椅,背对着周映荷。
“三年前,我的腿刚刚受伤。昂贵的医药费,花光了我们身上所有的银子。阿平不得不出门做工挣钱。
我不知道她在外面经历了些什么,我也不敢去想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只知道,几天后,她开始扮成男人再出门。
她化妆的技术,越来越好,就连我这个哥哥,也看不出来她是个女子了。
可是她一开口说话,便露了馅。
阿平自小就有一副好嗓子,连头牌歌姬都嫉妒她的嗓子。
阿平的装扮技术越来越纯熟,但是她的一副好嗓子却是藏不住的。她为此伤神了很久。
那一日,我百无聊赖之际,在房中诵读《史记》,读到豫让漆身为厉,吞炭为哑,谁知,正好被阿平听到了。
隔天,这个傻子就吞了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