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仁也意识到自己露馅了,忙捂着额头道:
“先生,学生刚才是太生气了。学生确实被柳安元打伤了,先生,我额头的伤可是真的。”
可是先生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你走吧!我的学堂不能因为你一粒老鼠屎坏了!”
周小仁愣了,看来这事是无法挽回了。
“先、先生,周小仁额头上的包,是他没站稳自己摔的……”
这时,一旁一个瘦弱的学生,怯怯地站出来说了一句。
“对,我们都看见了,是他自己摔的。”
“周小仁他就是嫉妒新来的学生用的纸笔比我们的都好,这才抢他的东西。”
“先生,他平时也总是抢别人的东西。”
又有几个学生站出来揭发周小仁。
这些学生平时都是被周小仁欺压惯了,又不敢反抗。
这会儿看他犯的事情大了,自然要趁机告状,多一条罪状,他就再也回不来学堂了。
听了学生们的话,先生一扭头,看也不看周小仁一眼,指着门口,颤声吼道:
“滚出去!”
早有学生“贴心”地帮周小仁收拾好了东西,先生话语刚落,学生们就将他的东西扔在地上。
周小仁低下头,一件件把东西捡起来。
再起身,将众人扫了一眼,最后,用充满怨毒的目光,直视着周映荷。
周映荷才不怕他呢。
待周小仁走了,先生叫学生们回到后面的教室去,这才上前几步,充满歉意地对周映荷说道:
“这位姑娘,老夫教出德行有亏的学生,是老夫的错。还请姑娘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老夫可以免了你弟弟的束脩。将来你弟弟靠秀才,老夫也可以优先举荐。”
这意思就是,让柳安元免费入学了,还保证让他能考秀才。
刚才他一时激动,说了下跪道歉的话,那是他以为自己占理。
谁知运气这么背,几十年的老脸,被周小仁那个坏坯子给丢尽了。
他一个秀才,有头有脸的体面人,怎么能向一个乡下妇人下跪?
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少不得说点软话,这个妇人,想必也不会不知好歹。
五两银子呢,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有几个庄户人能不心动的?
说实话,柳安元还真有些心动了。
省了五两银子,他还能继续念书,多好?
可是他看了看嫂子,嫂子依然一脸冰霜。
“先生,你刚才可是说过了,不收我弟弟这个学生了。这会儿怎么又要收了?先生莫不是不想下跪道歉?”
周映荷可不跟先生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就点破了先生的心思。
顿时先生的面色十分难堪。
周映荷继续道:
“这会儿您的学生都不在,您道了这个歉,我可以给您留面子,保证这事不会说出去。
可您若是敢反悔,那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保证不但您的学生,甚至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您掂量着办吧。”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先生这一回是真切地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噗通一声,先生咬咬牙,就跪在了地上。
柳安元吃惊地后退了一步。
他没想到,先生真的能给嫂子下跪道歉。
周映荷也有些意外,不过,她明白,先生只不过是怕她把事情抖搂出去,尤其是怕她真的去找学政大人。
“先生果真说话算话。既然这样,那么这件事就一笔勾销吧。”
做人留一线,她也不打算把人逼到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