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周映荷把晒在外面的被子收到柳安平的屋子里。
田刚擦黑的时候,柳安平也回来了。
柳安元把下午的事情跟他说了。
“那个徐大夫,我早就看不惯他了。撕破脸了也好。”
他见阿元还是一脸担忧,又道:
“没事。跟五婶家的路生哥说一声,以后我们要请大夫了,就借用一下他们家的牛车。大不了我们每月给他们一些银钱。”
“那就好,那就好。”
柳安元这才眉开眼笑了。
周五婶一家最是好心,一定会答应的。
这样,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对了,我买了两只鸡回来,一会儿杀了,你送一只去周五婶家,顺便就把这事说了。”
柳安平说着,抖搂开自己手里的麻袋。
柳安元忙伸头去看。
“哇!二哥,你买了这么多吃的?!”
麻袋里有大米,面,麻袋外面还有两只活母鸡。
鸡的翅膀和脚捆着,正咯咯咯地叫着、挣扎着。
“二哥,你还买了两只鸡?!”
柳安元傻眼了。这是过年?
“嗯。今天采了些草药,卖了很多钱。”
柳安平平静地说着。
“二哥,你太厉害了!”
柳安平不在意地“唔”了一声。
今天的草药可不好采。
爬到悬崖上采药的那些艰难的过程,她就不提了。
“咦,你这脸是怎么了?”
忽然,她看到了柳安元脸上的不对劲。
“没、没什么。我挖野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柳安元忙伸手遮掩脸上青紫的地方。
“阿元,不许撒谎!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要跟我说!二哥给你撑腰!”
“二哥,真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
“好吧。以后小心着点。”
柳安平见他不想说,也就不逼他了。
“二、二哥……”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柳安元鼓起勇气,说道:
“二哥,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个嫂子啊?”
“为什么?她怎么了?”
柳安平来了兴趣,好奇地问。
“她,她……”
柳安元警觉得看了周围一眼,见周映荷不在院子里,这才继续说道:
“我今天去挖野菜,听见人家说,她手脚不干净,爱小偷小摸的,她堂哥堂嫂嫌弃她,才把她送到我们家来的。”
响起村里的小孩嘲笑他的那些话,柳安元就觉得无地自容。
“村里人都笑话我们家呢。二哥,我们家虽然穷点,可是从来也没有做过这么丢脸的事呀。反正有她在,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出门挖野菜呀?”
柳安平放下手里的扁担,蹲下身来,直视着柳安元的眼睛,正色道:
“你不能听见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既然你自己有眼睛,有耳朵,那就要学会自己去看、去听!你觉得嫂子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吗?”
这?
柳安元偏着头想了一想。
她做饭挺好吃的,也不懒惰,还说了些教育他的话,让他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若不是听了村里那些小孩说的话,他原本还是有可能喜欢她的。
“二哥,你的意思是,她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要你自己想。你长脑子是做什么用的?”
柳安平在他的小脑袋瓜子上敲了一下。
“哦。”
柳安元不再提这个事,麻利地将粮食分门别类收进厨房的米缸里。
门外,周映荷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去。
她这才明白小孩下午一回来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原来是在外面听了闲话了。
也是,现在村里对她的评价,那肯定是很坏的。
小孩听了那些话,也难怪会对自己那样了。
不过,周映荷没想到的是,柳安平听了这些话,居然毫不在意。
按理说,柳安平常在村里走动,听到的关于她的闲话,应该比柳安元听到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