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氿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木屐在地面上的血液上踩出一朵朵绚丽而狰狞的血花,而指节也下意识地捏紧,她不确定玉藻前究竟想啊送给你什么。
但事到如今,他无论采取怎样的行动,都必然是想对涂山月不利!
绝对不能让那家伙得逞!
就算现在她的武器被没收,用根本不顺手的风月扇无法和对方抗衡,甚至很有可能成为累赘,她也绝对不能弃他于不顾!
这里没有涂山月的同伴,她不帮他……月月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那种无助和绝望,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眼睁睁地看着,而什么也做不到的过去,她绝对再也不要面对,也再也不要经受那种痛苦第二次!
涂山月被慕氿安置在舞台后方的休息区,昏昏沉沉之间听到了外面的厮杀声,捂着脑袋起身。
昏迷之前的朦胧记忆都在提示他,慕氿似乎并未忘记之前的事情……
“我……怎会……”
浑身乏力,他的嘴角是自嘲的笑容,机关算尽却没想到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幅狼狈模样。
归根结底,情况好像从进入大名城的那一刻起,就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还说什么获得自由,好不容易遇到了想保护的人……近千年来唯一的一次,可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什么也做不到。
“轰——!!!!”
整个房顶骤然被裹挟着紫黑色的妖力的狂风刮起,玉藻前浑身都肆意散发出妖力和阴气混合的恐怖威压。
她也没有必要掩饰了,一旦这些大名走漏一点风声出去,海国的妖族和鬼怪之前就会彻底开战,到时候她作为介于这两者之间的中立者,势必成为第一个被针对的对象!
而这次的幕后主使就是自己,那些大名但凡知道,整个海国,就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只能离开海国,现在的灵陆……只要她愿意,顷刻间能占据一片疆土不小于海国领地的国家,然后自封为王!
何必困居于这狭隘的海岛小国,终日费尽心思地在两族之前周旋讨好,不得片刻安宁!
她的身体注定无法脱离海国,鬼怪只能凭依于海国地势上引动整个灵界而来的浓郁阴气才能存活……一旦用玉藻前的躯壳脱离海国的范围,她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涂山月是玉藻前的同族,还是仅剩的同族,身体的相性和适合程度自然是最佳的!
只要她愿意,占据了涂山月的身体,哪怕无法发挥出现在身体的全部实力,也足以跨过海国的结界,前往灵界,自封为王!
涂山月注视着以完全九尾妖狐的威压降临在面前的玉藻前,心中和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其实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玉藻前灭了九尾狐的全族,却独独留了天资和容貌最为出众的他一人独活?
哪怕当时没有想过……恐怕当时玉藻前只是一时兴起,但终归现在因为他的存在,还是为已经被逼上绝路玉藻前提供了最后的生路,不是吗?
也罢,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余力逃走,就这样面对其实早就该到来的宿命也好。
无论是成为玉藻前的新躯壳,还是继续在这个已经看不到未来和希望的国家里继续苟延残喘,这都是于他而言根本看不到憧憬的选择。
是啊……慕氿给了他新的向往,却也成了掐灭他最后寄托的契机。
这样想来,九尾妖狐的遗孤,海国花街的花魁,碌碌一生,在酒色和曲艺间沉沦自我,终归变成了工具,倒也是符合这可悲身份的末路……
他默默地闭上眼睛,玉藻前的手掌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紫黑色妖气蔓延至男子全身。
他能感受到意识和身体的支配权正在逐渐离自己远去,神魂正在被阴气侵蚀,填入的是玉藻前的意志和他的神魂。
放弃自我,这具身体也能离开这个禁锢了自己一千多年的地方,不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