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非离闻言,慢吞吞地将赵子衿喂来的牛肉咀嚼咽下,脑中闪过天郓传来的消息,摇摇头,漫不经心道:“没啊!”
“那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还有刘昌他们,都很想你,这次渡颈能够解围,都是你们几人的功劳。”眼睛一亮,赵子衿笑眯眯地提议道。
姬非离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而后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望着一脸期待的赵子衿,缓缓道:“你确定,是他们想我了?”
赵子衿……
“陛下,皇贵妃娘娘求见。”太监恭敬阴柔的声音传来,齐谨则将手中的书卷翻了一页,头也不抬,微笑着淡淡回了句,“不见。”
传话的小太监伏着身子领旨退了出去,御书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一直半弯着腰站在齐谨则身边的一名分外白净的男子,见此轻轻开口道:“贵妃娘娘如今有孕在身,这已经是第五次求见了,陛下真得不见见吗?”
齐谨则这才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男子,慢悠悠道:“又不是她一个人怀了龙种,既然知道怀孕,她不应该学学白贵妃,好生在殿里养着吗?”
身后男子的腰弯的愈发恭谨了。
“可是,皇贵妃娘娘毕竟不一样,她可是左相的女儿,太过冷落的话,怕是左相那边……”
齐谨则闻言不禁笑了,不慌不忙放下书,缓缓开口道:“善湍,你在朕身边有多久了?”
“启禀陛下,奴才跟着陛下已经五年了。”
“既然已经五年了,难道这点事情还看不明白?”齐谨则依旧微微笑着,然而,站在他身后的善湍,却立刻惶恐乖觉地跪了下来。
“奴才驽钝。”
齐谨则扫了眼跪在自己脚边的人,不慌不忙地起身,勾唇笑道:“你不是驽钝,只是奴才罢了,奴才就是奴才,不可能跟主子一样考虑事情。”
“陛下教训的是,奴才太蠢,求陛下指点。”
似乎心情颇为不错,齐谨则倒也没有生气,想了想,反而笑眯眯地真得讲了起来。
“你觉得,氿焱如今朝中大臣,以谁的影响力最大?”
“这儿……奴才愚钝。”
“你随便说,朕恕你无罪。”
“是,那奴才就献丑了,奴才以为,朝中如今的各位大臣,若论军力,自是禁卫军统领,白都统为大,但若论资排辈,自然是以前朝元老左丞相和孙大人为大,”说到这里,善湍不露痕迹地停顿了一下,听到齐谨则的呼吸并没有什么变化之后,从接着道,“可是,如果说上心智手段,朝中所有人加在一起,怕都是不是右相墨大人的对手。”
说完之后,是御书房里久久的沉默,齐谨则一言不发,善湍的额头开始渗出层层冷汗,最后竟吓得重重地磕起头来。
“陛下恕罪,奴才都是胡说的,陛下息怒。”
“起来吧,”慢悠悠地坐回龙椅上,齐谨则嘴角浮起一丝微妙的笑意,“你说的不错,朕有什么好气的。”
善湍伏跪在地不敢吭声。
“不过,照你这么分析,白涣和闫卫旗鼓相当,而朕后位悬空,如今,他们的女儿又都怀了龙种,那么,着急的,该是谁呢?”浅笑着温柔问道,善湍的心猛地一跳,一下子明白过来。
陛下这是想让左相和白都统互斗制衡,皇贵妃和白贵妃之前一直没有动静,如今却忽然同时怀孕,这明明就是陛下故意的。
白家和闫家,让陛下忌讳了。
最重要的是,不论白家闫家最后谁输谁赢,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女儿,都不可能成为皇后,在陛下心中,他的皇后,永远都是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孝仁郡主,赵子衿。
“奴才愚钝。”善湍趴跪在地不敢回答,齐谨则却一反常态地比之前任何时候心情都好,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道,“你确实是笨,不过,笨人也有笨人的好处,太聪明了,反而短命。”
善湍噤若寒蝉。
“陛下说得是。”
“行了,起来吧,看着碍眼,”随意地瞥了一眼,齐谨则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对了,去渡颈传旨之人已走了几日了?”
“启禀陛下,已有半月有余,再有两日,应该就到了。”
齐谨则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倒是饶有兴趣地问起了另一个人。
“那朕聪慧绝伦的右相大人,如今可还是卧病家中、不肯上朝?”
善湍垂着头小步走回齐谨则身后,小心道:“启禀陛下,宫里派去的御医都被右相大人赶了回来,这病……”
齐谨则不在意地摆摆手。
“无事,御医不过都是些吃皇粮的庸才,他这是心病,等心药到了,自然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