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商没接陆香芸的玩笑话,只轻飘飘地说:“六十就六十吧,多少岁都一样。”
陆香芸抿抿嘴,沉默下来。
车子足足驶过了两站地,乔商才开口问陆香芸:“想出来了吗?”
陆香芸从思考中抬起头,“嗯?”
乔商笑了笑,“不是在替我想该去哪儿打胎吗?”
陆香芸口是心非道:“谁替你想了。”
乔商没再纠结陆香芸想没想的事,平静地说:“吃药没事,我之前十二周的时候吃的药,都没死。”
“……”陆香芸无语地一叹,“你不敢跟家里人说吗?”
“我没家里人。”乔商说:“我孤家寡人。”
陆香芸:“……”
“我妈也归西了。”乔商脸上没有悲痛的表情,甚至带着笑意,“也是拍羚羊的时候出的事。”
陆香芸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按你之前的说法,其实挺浪漫的。”乔商顾自说道:“我爸是为了理想,我妈是为了爱情。她想去完成我爸未完成的梦想,结果,跟我爸走了。”
陆香芸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浪漫了。
浪漫个鬼!
太悲伤了!
“我大舅是我监护人,但他不管我,只定期给我点钱,我不可能告诉他我要打胎,更不可能去求他。”
乔商平静地说:“所以没人能去给我签字,你别瞎想了,没用。”
在剧烈晃动的公交车上,听乔商用低哑的烟嗓说这些话,陆香芸觉得心里特别堵得慌。
“会有人去签字的,多想办法,总会有用。”陆香芸说:“你必须给我去大医院做手术。你比我小,你得听我的!”
乔商心里的某根弦在这一刻突然动了,她扭过头看向窗外,眼底渐渐红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