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只看着风逆的眼神,莫不要吃了自己才好,内心早已慌了神,只是又不得不强装镇定。思来想去,自己适才,不过是和司徒无情打了一架,怎么讲,也不至于引起风逆如此的愤怒。但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还有哪里平白招惹了他。
“媚娘不该……”媚娘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小心试探的模样。
“启禀大师兄,圣女已经脱离危险”门外响起很低声的敲门声,风逆却将雨迟有意压低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处事不惊,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握紧的拳头渐渐放松,一颗心终于落地,肆虐而居高临下地看着和那女人有着五六分相像的脸,只是,换作是她,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这般放低姿态,任人摆布吧。
不过一瞬间,媚娘当真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本能而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却不曾想腰间一紧,再回神已被丢至了榻上,抬眼便看到自己和风逆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大红喜袍,心里不禁在想,原来,这人,竟是喜欢这个调调啊!先前的畏惧渐渐转变为讨好,眼神之中,满满的倾慕之意。
美人香,英雄冢,这一招,当真正中下怀。风逆只是片刻的迷离,竟然真的将这怀中女子当做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奈何这喜袍多少有些累赘,也或许是风逆太过急切而略显笨拙,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被撕碎的命运。
“娘子,唤我”风逆的眼神中满是柔情,那微微发颤的声音之中,再明显不过的柔情蜜意。
“公子”媚娘不过片刻的动情,便想到先前自己吃过了这称呼的苦,便不敢再乱了本分。
“娘子,今日你我二人成亲,洞房可好”风逆风声音之中哪里还有适才那般凛冽甚至还带有几分恳求。
媚娘终于还是忍不住当真动了情。拜堂成亲,纵使不是自己心中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那人又如何,我媚娘也可以有人疼爱。想着想着,忽然好一阵心动非常,一脸娇羞地望着眼前之人,好不撩人地唤了句。
“夫君”
床幔落,红烛摇曳,情动处,风逆一时情难自控。
“娘子,唤我一声乳名,瑾儿”自从父王母后身故,伶人一族覆灭之后,自己便再没有听过这个称呼,多少次,含泪只因在梦中。
媚娘只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忽然生出了几分可怜,一个人背负着仇恨太久,难免变了心性,不明善恶,风逆如此,自己亦如此,说到底,都是可怜人。
“瑾儿”媚娘小心地唤了一声,本想着予以安抚,却未曾想,一点冰凉落在了自己的脸颊,只叫人心头泛酸。到底他的心里是多么地苦,媚娘只是知道,风逆定是不简单,只是具体身份,却是无从考证。
几番云雨之后,这仿佛是风逆第一次如此放纵,无论身体还是精神,到最后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轩辕幽还是媚娘,一切非要较真起来,也没有那么重要。是梦一场,又如何,爱上你,本来就是我风逆做过的最美好的梦,若是老天垂怜,最好是永远不要醒来。忽然觉得有些寒意逼人,瞬间清醒,嘴角渗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老天垂怜,老天何时垂怜过本公子半分。
赤水镇
“可有打探到怜儿下落”说起来张庭也是可怜,派人暗中跟踪了柳静香的人数日,也没有寻得怜儿的半点线索,就好像一夜间人间蒸发了一般。走在大街上,脱下官袍,一席素衣,哪里还有半点昔日风光无限状元郎的英姿。
猛然驻足,只觉得哪里不对。
“飘香院”蓦然想起,这里本不是应该有家妓院才是,自己大婚之日,因为思念怜儿而饮酒过度,终是醉得不清,不曾想,竟被一群胭脂俗粉拉扯了进来,做出了那等龌龊之事,每想至此,追悔莫及,终究是自己脏了身子,只怕是这辈子,再配不上怜儿。
忽然一男子,微微佝偻着腰,一脸猥琐地靠近自己。张庭正想着离开。只听那人有些焦急地道了一句。
“贵人留步,这飘香院虽然是败了,可是我们怡红院花开正好,花魁姑娘怜儿更是风情万种,光彩耀人……”
张庭也顾不上这龟奴在那里罗里吧嗦些什么只是听到怜儿这名字的瞬间,便被迷了心神,好像身体和心都不再是自己的,一步步,提线木偶一般,紧跟其后。
想来飘香院昔日风光无限,王妈妈一时好不神通,多少达官贵人名为寻欢作乐,实则只是想在这里得到一手消息。即便如此又如何,一朝覆灭,如今谁还在意,谁还记得,又有谁会当真。眼看着眼前这怡红院,相比那飘香院,有过之而无不及,恩客高低贵贱尚且不说,这姑娘们的成色,那是一等一的没得挑。
张庭却无暇顾及这些,只是被老鸨安排着,在一处安静的雅间落座,好酒好菜很快上来,张庭竟一时忘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来,一杯杯小口品尝着美酒,欣赏着眼前载歌载舞,妙语连珠的美人们,字字句句无不那般悦耳讨好。好像总能隐约中说中你的心思,或者只捡那些好听的。眼看着一女子轻纱覆面,自自己身前飘过,张庭一把推开自己大腿上的女子。
“怜儿”慌忙地追了出去。只是这才发现,先前热闹非凡,满是**、糜不堪的花厅之中,忽然静了下来,视线全部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花台上的女子身上。那女子忽然俯身落座,暼了眼身前的古琴。不过片刻,古琴声响。
“”红满枝,绿满枝,宿雨恹恹睡起迟,闲庭花影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