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的箱子里除了少量的衣物外,剩下的都是药瓶,还有一套未完成的人皮,岳柒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不禁想到了自己被掳到这里的原因,看那送货的人贩子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知道周天到底祸害了多少妙龄少女,这么想着,又觉得他不配埋在那地里,该拖出来曝尸荒野才是。
“这好像……不是人皮。”
第一眼看到这套人皮的时候可修齐也皱紧了眉头,但再仔细一瞧又觉得有些不像,用手摸了摸,触感更像是羔羊皮。
“欸~你还摸……”
见可修齐伸手去摸那张人皮,岳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去拉他的手。
“这是羔羊皮,打了蜡,上了颜色。”
第一下摸着像是羊皮后可修齐又仔细的摸了摸,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吓的岳柒赶紧离了他丈把远,不断的搓着自己的胳膊和腿,才把那满身的鸡皮疙瘩赶走了一些。
“等会儿一把火一起烧了吧。”
搞清楚了这张人皮的来历,又在箱子里翻出了些能用的药瓶,可修齐把这些箱子都搬到了院子里,放了把火,一起烧了。
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又听了可修齐对那张人皮的详细解释,岳柒对周天这个人又疑惑起来。
“你说周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能也是个可怜人。”
岳柒没想到可修齐会用“可怜”这个词来形容周天,毕竟,从接触这个人到现在,他做的一直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说他“可恶”还差不多,怎么会是“可怜”。
“周天的箱子里多是一些止痛、祛湿、活血的药,刚刚搬运他尸体的时候我发现他身上也多有创口,还是反复溃烂无法愈合的那种,他也一直在被他体内的蛊虫折磨着,这种痛苦放在一般人身上,定是难以忍受的。”
对于周天,可修齐其实也看不透,但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能感受到周天对岳柒的某种说不清的感情,那种感情里甚至还带着喜爱,可修齐很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可确实,在刚刚岳柒从马车里下来的那一刻,他看到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一分柔情,就好像看到了一个久违的故人。
后来在屋子里交谈的时候,周天似乎也很放松,一点也不像是面对着两个敌人,他对岳柒带着一种长者的慈祥,就像是村子里脾气虽然古怪,但看到小孩子还是会给一颗糖的奇怪老人,不知道该说这个人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如果周天一直以来穿的都是羊皮的话,那陆景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千机阁里,周天故意暗示他们,他是剥了陆景和陆十三的皮披在自己身上,在这之前,周天也一直是以陆景的模样示人,如果陆景没有被剥皮的话,那他的人呢?
“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去世了吧。”
有时候,在一个故事里,并不是每个人的命运都会被人所了解,他们或者出现在一闪而过的文字里,又或者出现在某些人的对话里,作为一个不太重要的存在,存活在某一段记忆里,就像岳柒,在她的故事开始之前,她只是另一个故事里连名字都没有的女七号罢了,但也许,在另一个故事里,陆景也是另一个人的男一号。
“那有没有可能,周天一开始扮成陆景的样子是为了哄陆十三?她那么小,陆景又是她唯一的亲人………”
“你怎么突然把周天想的这么好了。”
“没什么,瞎想想而已,反正人已经死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有人知道了,哪怕是我们这些和他接触过的人,也不一定了解他的一生。”
“啧啧啧,你这么深刻又严肃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太肤浅了,我找不到人深刻才只能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明明你也没有什么需要深刻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岳柒和可修齐第一次这么无聊的斗了嘴,斗到最后也忘了一开始斗嘴的原因,两人打打闹闹的又回到了原先的村庄里。
周繁因为喝了大马壮下了蒙汗药的茶,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直到岳柒他们回来还没醒,还是岳柒用冷水滋醒的。
“姐,是开饭了吗?我都饿扁了~”
周繁被滋醒后,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喊饿,要吃饭,气的岳柒恨不得再给他一瓜瓢让他继续睡算了。
“一天天就知道吃,你这么点警惕心,以后还怎么闯**江湖?!”
就得到了一碗凉水,周繁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眼屎都没擦干净,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子旁听他姐的训斥,哎,这大概就是有姐姐的“好处”吧。
训了周繁一早上,岳柒也饿了,正好可修齐从其他几户农家那要了点吃的,他敲门的时候那些村民还有些诧异,问他他家小娘子还好吗,可修齐笑着说都挺好,还说大马壮也被他们收拾了,那些人这才敢敲门,连说他们是恩人,给他们拿了好些吃食。
“看来这里的村民也是被那个人贩子欺负怕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拒我们于门外。”
“但他们还是好心提醒了我们赶紧离开,不要在这留宿,是你非不听,非说什么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