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儿的心脏已经快得如不是自己的了一般,连带着手指都变得酥麻起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孩子夭折了。”
黎月儿僵硬的脑袋朝墨子衿看了眼,小家伙立即甩开自己娘亲冰凉凉的手,赶紧往小诗和江流的卧室跑。
黎月儿也紧跟在后,刚进屋子,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压抑压黑,明明有窗户的,却仍旧叫人觉得外面已然是乌云密布。
小诗安静地跪坐在地。
伸手摸着已经彻底没有血色的孩子。
一声不吭。
墨子衿被黎月儿拽住,她想说什么,却被黎月儿一把捂住了嘴,退出了房间。
“已经两天了,她就这样一声不吭,与一说她把自己关闭起来了,我们也不敢去抱孩子入葬!”江流和黎月儿走到院子里,“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孩子怎么夭折的?”黎月儿平淡问,其实她的心情也慌张到不行,整颗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高烧,烧了三天,突然就没了,与一也来看过,可是孩童的药物他实在不好用。”江流叹息一声,“都怪我,那几日降温,我没有听小诗的给孩子多添一床被子。”
“若是感冒引起的高烧不至于伤了孩子的性命,这个怪不了你,现在你也不是自责的时候。”黎月儿说完,又道,“我进去看看她,但是会是什么后果,我暂且摸不准。”
黎月儿和江流商量是因为当小诗是江流的娘子。
“你顺便将与一叫过来。”
“好!”
墨子衿小眼睛眨啊眨,“娘,小诗姨娘……”
黎月儿捏了捏墨子衿的小脸,“小诗姨娘的宝贝去天上做星星了,但是事情发生太突然,姨娘接受不了,子衿乖乖,阿娘先进去,你和白雪姐姐在外面,可好?”
“子衿也要去看姨娘。”墨子衿不太懂人情世故,更不懂睹物思人,而黎月儿不确定小诗瞧见了墨子衿,是否会想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等姨娘稍微好一点,子衿再去看,娘和小诗姨娘先认识,所以这次让娘先去看姨娘,可好?”黎月儿声音很轻,就如春风,仿佛害怕吹破平静湖面一般。
墨子衿似懂非懂,但还是抱着白雪,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黎月儿第二次站到了压抑的房间里。
小诗仍旧仿佛没有任何感知一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已经夭折的孩子看,黎月儿故意加重脚步,可小诗还是不回头。
“小诗。”
黎月儿开腔。
小诗的身形微微一颤,归于平静。
黎月儿等了一会,将手覆在小诗的肩膀上,蹲在她的身旁,又唤了声“小诗”的名字。
小诗只是回过僵硬的头,朝着黎月儿看了眼,又重新将目光落在黎月儿身上,她目光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
“叫不醒的。”与一和江流匆匆而来,见到黎月儿,与一的视线有些许的闪躲。
“叫不醒?为何?”黎月儿相信任何病症都是可以用医术解决的,既然人活着,也没有叫不醒的道理。
“她的脑海里全部是孩子,一切都是与孩子有关的,根本不会去享受外面的世界,所以叫不醒。”与一回答。
“那如果把孩子抱走呢?”黎月儿提出疑惑和假想。
与一仿佛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黎月儿,“怎能如此做?这样小诗会疯的。”
“现在是秋季,温度不算冷,孩子的尸体放久了定会腐烂,到时候小诗该如何面对?不是早晚都得疯狂?”黎月儿说着,走到房间的窗户旁,将所有半开的窗户都打开。
“小诗是人,不怕光的。”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与一和江流就像傻子一样看着黎月儿操作,两个大男人其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黎月儿有办法让小诗动一动,这样也好。
黎月儿又道,“小诗现在这样不吃不喝,早晚会没命,江流你说,是疯了好?还是死了好?”
江流不回答,低头沉思了许久。
黎月儿就挡在小诗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流做绝对。
与一伸手拍了拍江流,亦是无言。
最后,江流一咬牙,道,“疯吧,疯了,我还有一个小诗,若是死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了主子,没了小诗,没了孩子,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黎月儿泪崩,但她还是吸了吸鼻子,忍住想要痛哭的冲动,“对,只有人活着,才会有希望。”
“你来抱走孩子!”黎月儿后面说的话,让江流建立起来的防线轰然崩塌,让他去夺过孩子?他如何能舍得?
“江流……”黎月儿走到门口,用低沉的声音道,“我们出去,你好好考虑,孩子已经没了气息,就算拖延下去,她也早晚会化作世间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