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娘子生得白皙娇嫩,眉头紧锁,却不见落泪,自带一股子倔强,吴将军怔怔地看着翁静雯,想说些什么,却又是欲言又止。
墨锦城道,“听说翁家乃赌石世家,赌玉最是一流。”
翁静雯行了个礼,刚想用行动表示自己不能言语,可刚张唇,声音便从喉咙冲向口腔,又进入空气。
翁静雯怔了怔,僵硬地朝远处黎月儿坐着的地方看了眼。
黎月儿竟朝她挥挥手。
是了,黎月儿本不是普通人,就算距离遥远,她也能将想听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想看的事物看得一尘不落。
翁雯静有点害怕,但仍旧朝着墨锦城点了点头,“是的,父亲胆子大,只是此事并不可取,父亲眼见因赌石,赌玉倾家**产的人并不少。”
“你倒是个稳重的人,你帮我看一看,这两个扳指可是你翁家所出。”
墨锦城话音刚落,与一便走上前,将扳指递给翁雯静查看,翁雯静微微蹙眉,而后仔细在扳指上摩擦,检测,最终点头,“是。”
这扳指是她送给自己的夫君的。
翁家的玉石通常都是好货,所以赠送品上皆会雕刻上“翁”字,这事儿只有她同父母知道,吴春韦并不知此事。
倒也不是刻意不告诉他,而是刚成婚没多久,吴春韦就招进了军营,日夜无归,孩子将近五岁,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是的,她生产那天,吴春韦都未归来。
要真说感情,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真没特别深刻的感情。
“吴副将,你还有什么话可讲?”听闻吴春韦信件上说他升为副将了,果真如此。
翁静雯笑了笑,她的夫君确实不孬。
只是这新上任的张尚将军也不好对付,新官上任三把火,显然是想让自己的夫君受累了,于是翁雯静道,“此扳指不值钱。”
“不值钱?”墨锦城勾唇一笑,挑眉看向翁静雯,“不值钱可以随意售卖和赠送吗?”
“倒也不是,若真是因为扳指的事情而需要责罚这场上的人,民妇认为大人完全不用见气,虽然对于外人来说这扳指如宝贝一般,想想可以够一家老小生活一辈子了,但实际上,在我们翁家的库房里还有许多。”
果然是个财大气粗的大小姐。
墨锦城没有与翁静雯多说废话,而是撇头看了眼与一,与一立即会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黎月儿坐在远处都能见到翁静雯颤抖的身体。
她恨恨地看向吴春韦,“你怎能做如此荒诞之事。”
与一笑了笑,又道,“翁家娘子可不要着急了,这事儿还没结束呢,你这好夫君当时挑战将军,战败,还签订了忠诚契约,奈何将军信任他,他却安排了两个不是军营里的人来刺杀王爷。”
“他们是军营的人。”吴春韦突然叫起来。
与一勾唇一笑,“啊,我说了,应该是安排军营里的人来刺杀将军,真是居心叵测。”
翁雯静的脑袋真的是嗡嗡作响,她小脸白了又白,最后坚决道,“民妇愚昧,不懂军营里的规矩,大人该如何罚就如何罚。”
与一听之倒是在心里钦佩了翁雯静。
将契约纸张拿出来,念了一遍,这事儿想解决也简单,只要吴春韦死就可以了。
因为没有一个将军会要一而再,再而三背叛自己的下属,但说难也难,吴春韦暂且死不了,他还是白恩成的安排的副将,所以此事还得和白恩成打招呼。
翁雯静险些摔倒在地,墨锦城让旁边的将士将已经红了眼圈的女人带下去。
黎月儿却不觉得这是件悲伤的事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等翁雯静走到身旁,还冷不丁道,“也好,早点看清一个男人。”
翁雯静抿唇,不吭声。
墨锦城那边的事儿还在继续,这个精气神都好得不得了的将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为营,一切结果都是因他的精心准备而来的。
“吴春韦,认证物证都有了,你可认罪?”
吴春韦还没开腔,旁边的安金水突然叫起来,仿若很诧异道,“吴副将,你怎能如此?做人怎能如此?”
墨锦城的指尖放在木椅框架敲了敲,“安副将也觉得吴副将做错了?”
墨锦城的声音钻入安金水的耳朵里,吴春韦一怔,用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他,“安将军,这个事情有我的责任,自然也有你的责任。”
“有我什么责任?”安金水道。
“要不是……”吴春韦话音未落下,就听见安金水声音拔高了许多道,“你我只是酒肉朋友,你犯错可别拉扯上我。”
吴春韦彻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