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头，被贬职的高淳冷眼看着躺在**仍旧有点半死不活，好像稍微动一动就会死掉的人，甚至双手抱胸，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

“没点能力还好意思领兵上阵，我这领兵打仗几十年都败北了，你觉得你能赢？”与一还在为白恩成上药，墨锦城朝虚弱的白恩成看了眼。

知道他能听见，便起身道，“作为士兵，没有将领同意擅自进入营帐，该打。”

“你算老几？”高淳已是中年，却仿佛还藏着年轻气盛的傲然。

墨锦城没有说话，一双寒眸撞向高淳有点抖动的眼睛，年轻人竟然让中年人觉得惧怕，但更叫人惧怕的是，墨锦城一手掐住了高淳的脖子。

不，更确切地说是指尖扣住了高淳的命脉。

只要他稍微用力一下，高淳的呼吸就会停止。

高淳是谁，就是刀子插在肩膀上还会挣扎一下的男人，自是会挣扎，却不知墨锦城的另一只手速度更快，控制住了他想攻击的手臂。

“高士兵，你是打不过我的，以前打不过，现在也打不过，希望你能识相一些，乖乖出去领罚。”墨锦城的声音就如地狱攀爬上来的恶鬼，自带沙哑，他已经习惯用低沉的声音说话。

高淳不依不饶，却被墨锦城一脚踹上了命根，当然，不太严重，只是能让高淳捂着身子颤抖而已，墨锦城又道，“出去领罚。”

“你算老几？”高淳仍旧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

墨锦城勾唇一笑，“我不算老几，只是皇上的侍卫而已，但谁要是侵犯到了皇上，不请自来，我就会处决谁！”

“当然，我看在高士兵你曾是德高望重的将军，放你一马，自己去领罚便可。”墨锦城说完，直接将高淳拽了出去。

扔在地上。

门口的小兵哪里敢处罚将军啊，都是面面相觑，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白恩成能下床的那天，直接传召了高淳，高淳本在带兵练习，听到传召，轻蔑的眸子朝众人看了眼，傲然地转身进了军营。

小士兵们纷纷松了口气，“高将军要恢复原职了吧，毕竟为国效忠那么多年，不念功劳，也念苦劳啊。”

“是啊，但是我不希望他官复原职，我倒觉得皇上身边的侍卫成熟稳重，能文能武，当时高将军要伤他，一不小心差点误伤了咱圣上，还是那侍卫拼死相救的呢。”

其中一个小士兵说这话的时候脸中扬起一抹笑意，好像说到墨锦城很自豪一样。

另一个小兵却不以为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真是想多了，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侍卫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腿毛还没长齐全呢，你还指望他能带你们上阵杀敌啊？现在天朝的军队那么厉害，总归姜还是老的辣。”

“这些都不是咱们管的事，说实话，我只想早点回家，陪妻儿，我觉得这仗打得没意思，谁做国君不是做啊，要是咱圣上没有能力，不如不做，拱手让人。”

此话一出，周边喟叹一片。

高淳昂首挺胸来到军营，朝白恩成撇了眼，只是稍微弯腰，敷衍行礼道，“末将高淳拜见皇上。”

“无需多理。”

这话到此为止，高淳一直在等着白恩成的后话，谁知白恩成就是不说，就是不让他落座，高淳脸上的面子有点挂不住，朝墨锦城撇了一眼。

“寡人今日传你来，只为一事。”

“皇上请讲。”

两人对话总觉得干巴巴的，白恩成伤口还没有痊愈，又因为入冬时节感染了风寒，便有点咳嗽，等他咳过一阵，高淳脸上装出来的尊敬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嫌弃。

墨锦城为白恩成递上一杯水，高淳却递给他一个厌恶的眼神。

等白恩成缓和好之后才道，“寡人命你告老还乡。”

“哦，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卸甲归田，以后不得再入朝为官，对了，你的子嗣也不得入朝为官。”

这句话对于高淳来说犹如五雷轰顶，他万万没想到白恩成会这样对待他，心中怒不可遏，赶紧嚷嚷道，“皇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寡人自是明白。”白恩成身体有点受不住，强忍着不动。

“我可是先皇的异姓兄弟，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到底有没有将先皇放在眼里？”高淳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营帐隔音不好，守候在外面的小士兵听得一清二楚。

给个眼神交换，都知道事情闹大了。

“如果你那么在乎先皇，不如寡人大发慈悲，让你和先皇去作伴？”白恩成眯起了眼睛，那被睫毛遮盖住的杀意让高淳生出胆怯，他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转而好声好气道，“皇上，天朝步步紧逼，只有我能……”

“若你和副将一般战死在沙场，也就不是只有你能了，所以高淳，你根本不适合做将军，你心里没有战友，没有皇上，只有你自己。”

白恩成情绪颇为激动，导致他又咳嗽起来。

“呵。”高淳冷笑，白恩成忍到青筋暴起，最后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滚”字，高淳眼中亦是杀气腾腾，“白恩成，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