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六人自从进入了东洲之后,第一次见到如此剧烈的死斗,如此巨大的无形波纹,就连相隔近千里,也仍旧能感受到大地的颤抖。
六人个个沉着脸,身影一条条宛若是闪电一般,在这一片绿茵茵的大地上划过去。
南宫家方圆千万里,他们进出不过一日,这距离才仅仅千里,六人以最快速度,只消花了个把时辰便就能赶到。
这么强大的力量,除了血脉再也没有其他力量能做到,六人都知道,在这空无一人的东洲,突然出现一股强大的血脉之力,那意味着什么。
史易拓咬牙道:“诸位,我先行追过去。”
六人之中他与许飞飞修为最高,面对那未知的血脉之人,片刻不能容缓,此人乃是解开东洲一切秘密的关键。
他不等众人答应,身影倏然提速,瞬间消失在地平线上,许飞飞那窈窕身姿如影随形。
史易拓心急如焚,死死盯着千里之外,不住暗道:“东方家果真还有人活着。”
许飞飞道:“东方家既然还有人幸存,却为何十年里不漏声响,难道是惧怕那血族么?”
史易拓道:“恐怕是如此,看来这血族力量果真是远超血脉之力,东方家十年前以金黄天器灭绝了东洲怪物,令得东洲幸存之人寥寥无几,就连那怪物也仅仅只有兽王才能幸存,如此神器,那血族定然也是垂涎三尺。”
许飞飞面色露出一丝不安:“看来这血族已经发现了东方家的人。”
史易拓咬牙道:“我们一定要将那人救下来。”
许飞飞冷道:“那是自然,不论如何,岂能让血族如此之物替代人类。”
正说着,两人忽而微微一惊,身影倏然停住,纹丝不动,神色凝重,宛若是不小心踏入了一头猛兽的领地。
两人相视一眼,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倏然分开,屏住气息,在这遍布参天大树的大地之上小心翼翼朝前方而去。
史易拓按捺住体内的血脉之力,全身五官六感绷到了极限,凝神静气地注意着方圆数十里范围之内的一切动静。
哪一个角落里掉落了一片树叶,那一片叶子滴落了一滴露水,全都清清楚楚。但对方却如同两人一样,屏住了气息,完全察觉不到。就像如今的他,完全察觉不到许飞飞身在何处一样。
彼此都是血脉之身,一人是西门家中人,一人曾是南宫家中人,而另一人则是东方家中人,天下三大家,却竟然以如此方式,即将碰面。
史易拓微微捏了捏手心,目中露出惊疑之色,心中暗道:“奇怪,既然是东方家的人,却为何敌意浓浓,难道天下三大家,只有太老爷与西门当家有过交集么,这东方家竟是完全不理会西门家与南宫家么?”
他身后一条削瘦的人影无声无息出现,宛若本来就不是人。既然不是人,那么史易拓与许飞飞屏住呼吸想要在这荒野之中找到人,根本找不到。
这条削瘦的人影宛若是一道影子,一道凭空出现的影子,慢慢靠近了史易拓。一张如同涂抹了厚厚的面粉的脸,鲜红的嘴唇,两颗獠牙白森森的,黑黑的眼圈,血红色的眼珠子就深陷在那深深的眼眶里,眼瞳的金黄色宛若是宝石做成的。
这人影那血红色的嘴巴慢慢咧开,无声地咧到了腮边,变作了一张血盆大口,面目狰狞,无声地露出一个狞笑,十指之中闪着寒光的利爪一点一点伸出来,宛若一柄柄弯刀。
史易拓心口忽而莫名其妙跳起来,他心中暗暗吃惊:“我历经无数生死,早已经将那生死看穿,早已经不会惧怕,这心怎么跳得这么厉害?”
他抹了一把额头,更是微微吃惊,自己的额头上竟然不由自主渗出一层细细的汗水。他瞪着眼睛,看着掌心那一片汗水。
但见一缕黑气不安地在五指之间缭绕,扭动几下,消失在空气中。
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在微微颤抖,心中哆嗦:“这邪气,不是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么,何故竟然冒了出来?”
旋即他抽了一口凉气,浑身冰凉,脸色刷的变白:“是它察觉到了危机。”
说时迟,那时快,他大喝一声,身形一花,猛然窜了出去。五道寒光从他的后脑勺上划过,牢牢插在地上。
他若是迟了半刻,当即被这利爪插入天灵盖。
这削瘦的人影微微一惊,将利爪从地面上拔出来,抬起头看着这个奇怪的人。
史易拓身子微微一抖,脸色沉了下来,长剑一闪,剑身将空气微微扭曲,冷道:“原来这就是血族。”
这削瘦的人影更是大吃一惊,看到他那扭曲了空气的剑身,刹那哈哈大笑,声音宛若洪钟,震得林间悉悉索索作响。
那双血红的眼睛闪着光芒,禁不住舔了舔那咧开到腮边的嘴巴,尽是贪婪之色,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原来如此,血脉,好啊,好啊,饿死我了,好一顿美餐,原来南宫家已经来到了我东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