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城主脸色变换不止,果真就是雷笑极力推荐的那个人。
青木堂雷笑曾经说过史易拓的事,也说他身手平平无奇,他日必定登门拜访,但这事却只有他和雷笑,以及那青木堂的九人知道。
他沉默了许久,吓得大堂之内无人敢出声。
他忽而冷冷道:“你根本不认识他,他说来找青木堂就是来找青木堂吗?他说认识青木堂的人就是认识青木堂的人吗?那若他说是来找白虎堂呢?他也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就是白虎堂的人,你会信吗?”
他竟然隐瞒了青木堂与史易拓的事。
方兰儿浑身哆嗦,答道:“兰儿糊涂,竟然相信了他。”
她也隐瞒了自己偷偷将史易拓带进来的原因,她将史易拓带进来根本不是因为相信了史易拓的话。
魏城主怒道:“老夫这么一说你知道他是骗你的了?”
罢了倏然出手疾点,方兰儿闷哼一声,当即昏了过去。
魏城主将目光从众人身上看过去,众人纷纷低头。
但见大堂人影一晃,墨子堂的那人将钟堂主背在背上,疾驰而来,躬身道:“城主。”
魏城主挥了挥手,那人一声不吭,将钟堂主放下,闪身回到苏堂主身后,垂手而立。
魏城主冷道:“郭堂主。”
郭堂主脸色一喜,大步跨出,振声道:“在。”
魏城主冷道:“你说。”
“是。”郭堂主一拱手,回过身,看了赤炎堂的人一眼。
如今赤炎堂和白虎堂的人均被墨子堂的苏堂主点住穴道,无人能动,任由他怎么大声说,也不会有人因为激动而打断他了。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紫风堂的兄弟们都知道我有夜半撒尿的习惯,咳,不止紫风堂,相信在座都知道。”
他再度清清了嗓子,接着道:“正是郭某的这个坏习惯,意外发现方姑娘偷偷出山之事,那时候你们都在睡觉呢。”
他回身对魏城主一拱手,一脸歉意:“事发突然,不及禀告城主。”
接着回身,接着道:“故而郭某暗中跟了出去,大家都知道,方姑娘是有一些个人喜好,故而郭某原本是要将她叫住,让她回来。”
他脸色一变,声音也跟着变了:“怎知,郭某见那方姑娘竟然对守山的下人出手,一出手即是杀手。郭某震惊之余出手阻止,然则因为太过震惊,加之方姑娘出手也太突然,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绘声绘色,令得在场的人听得身临其境,惊得面面相觑。
“郭某在责问之下不果,唯有强行将之制服,但是,就在这时候。”
他猛然一转头,瞪着赤炎堂,继而又一转头,伸手一指横躺在地上的钟堂主的尸体:“钟堂主却突然杀了出来,任由郭某如何解释,就是不肯相信郭某的所见所闻。”
他痛苦不已,连连捶胸:“钟堂主身手不凡,修为惊人,郭某如果不还手,只怕连同方姑娘那见不得人的事都要被他一手灭掉。”
他仰天痛声道:“为何,为何这世上受害的都是正义之士,得逞的都是在黑暗中偷笑的卑鄙小人,郭某仓惶之中失手害死了钟堂主,想钟堂主一生光明磊落,正义凛然,却因为方兰儿那娘们丧命我郭某手中。”
他怒得一拳砸在地上,恨声道:“钟堂主,郭某无颜面对你,但为了将这惊人秘密告知天下,郭某宁愿背负杀害您的恶名,也要活到现在,否则您就白白死了。”
魏城主冷道:“赤炎堂。”
赤炎堂纷纷震惊不已,目中尽是不敢置信之色。
魏城主目光如同无形的大山一样压了下来,赤炎堂纷纷看着他,听他道:“钟堂主一生光明磊落,正气过人,正因为如此,他看不得弱者遭受欺压,故而一时火上心头,纵然郭堂主百般解释也是无果,如郭堂主所言,造化弄人,想钟堂主如此高寿,却竟以这种方式离世,实在令人痛心。”
他又将目光转向白虎堂众人,冷道:“老夫已经不想听白虎堂的任何解释,你们回去吧。”
他一挥手,白虎堂五女四男浑身一轻,身上的穴道被他尽数解开。
那脾气火爆的女子正要上前,立即被身边的人拉住,纷纷低着头离开了大堂。
但那赤炎堂见状,立即面露怒容,挣扎着就要扑过去,无奈浑身动弹不得,唯有恶狠狠瞪着他们。
魏城主道:“赤炎堂。”
赤炎堂众人闻言齐刷刷看来过,他道:“方法兰儿虽是白虎堂的人,但这是她一个人犯下的错,与白虎堂无关,你们有谁要为难白虎堂?”
赤炎堂一听,均都无力地低下了头。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这话确实不假。况且白虎堂如今堂主生死不明,方兰儿身为第二把手也已经束手就擒,如郭堂主所言,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当下都默不作声。
魏城主看罢,微微点了一下头,起身振声道:“白虎堂方兰儿,第一罪,私下离开六峰山。第二罪,私下将外人带入六峰山。第三罪,残杀同门,以此灭口。第四罪,令得平安城损失金虎,白狼。”
他看了方兰儿一眼,冷道:“罪足以死。”
大堂之内又是一片哗然。
魏城主继而振声道:“但廖鹏飞自加入平安城之后便就暗中调查平安城的每一个人,每每外出猎杀总是借机游玩,全然不将猎杀之事放在心上,苦了青木堂九兄弟。”
他话锋一转,冷道:“他此次久久不归,来的反而是那未知之人,尚且杀了金虎,偷走白狼,如此轻车熟架,如入无人之境,廖鹏飞,必定与那人有关系,正是廖鹏飞将这数年里的调查尽数告诉了他。”
魏城主手中一闪,高举着一面令牌,怒道:“这就是证据,这是那人落在谷底的令牌,这是黑血门的令牌,那人正是黑血门之人,廖鹏飞与那人同为黑血门之人。”
大堂之内一阵惊呼,想不到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实在令人无法相信,纷纷不住交头接耳。
郭堂主惊得上前一步,拱手道:“黑血门数年前已经惨遭灭门,难道此番竟然已经重新崛起了么?”
魏城主道:“不错,我平安城正处发展之时,而那黑血门也正处重新崛起之时,他们为的正是我平安城的三头怪物的晶核,虽则看似他们只夺走了白狼,但那地蛇与金虎的晶核想必如今也正在他们手里。”
大堂之内一片嘈杂。
魏城主微微一皱眉头,喝道:“稍安勿躁,纵然是那黑血门,我平安城也无需惧怕,如今那黑血门就算是重新崛起,也大不如从前,而我们平安城,则早已经今非昔比,管他是黑血门还是什么门,我平安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郭堂主闻言拱手振声道:“城主所言极是,黑血门在数年前早已被灭门,实则等同于从零开始,而我们平安城这数年里早已经进境神速,今非昔比了。”
罢了回身面对众人,朗声道:“黑血门派了廖鹏飞潜入平安城暗中调查,又派了那未知之人暗中将那白狼偷走,这说明什么?”
众人微微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原先的惊慌一扫而空,群情激昂,齐声朗道:“如此鬼鬼祟祟,那是怕我们。”
魏城主朗声而笑,振臂道:“不错,如今的黑血门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黑血门了,如若我们能将这黑血门灭了,我平安城必将从此名扬天下。”
众人纷纷举臂高呼不止:“平安城,平安城。”
魏城主一挥手,赤炎堂的人浑身一轻,均都被解开了穴道,默不作声的来到钟堂主的尸体面前。
魏城主道:“明日六峰山将钟堂主安葬,不日即斩了方兰儿,以告慰钟堂主在天之灵,我平安城如今面临黑血门,却失去了钟堂主如此顶梁柱,实在令人痛心。”
罢了叹息道:“六峰山这几日事发连连,当真让人唏嘘,但如今终于拨云见日,一切水落石出,愿钟堂主在天安息,你我当静待那黑血门寻上来,将他们杀了个精光,以告慰钟堂主在天之灵。”
罢了一卷长袖,将方兰儿提起来,身形一晃,不见了人。
郭堂主上前两步,来到钟堂主尸体面前,俯身颤声道:“钟堂主,白日里你我还尚且谈笑风生,彼此开着玩笑,却料不到,造化弄人,郭某对不起你啊。”
赤炎堂一人将他拨开,抱起了钟堂主,十人一声不吭地抬着那尸体走出了大堂。
郭堂主微微摇了摇头,不住叹息,对墨子堂的苏堂主一拱手,也带着紫风堂的人陆续离开。
墨子堂苏堂主捻了捻那八字胡,摇头晃脑,撇撇嘴巴,不住摇头,也跟了出去。